“撤军!先回到江边!”
白辛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再这样僵持下去,恐怕会出大事。
经过几个月的战斗,二十万人已经不足七万人。
大部分不是被越人打死的,而是病死的,饿死的。
番禺城的百越土着尽管人员不多,武器也落后,但是他们的抵抗情绪非常高。
而秦军经过这一年艰难的战争,早已身心疲惫。
如果不是因为无可奈何,白辛云绝对不会选择撤兵,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耻辱。
六万多名秦卒,不得已撤出番禺城,重新回到赣江末端。
幸好在后方建立了根据地,否则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另一边,王贲打得更加艰难。
他面对的是,来自以西瓯部落为首的联军。
本来秦军以为,百越地区不过是一个个零散部落,只需要逐个击破,就可以轻松取之。
谁又能想到呢?这群百越土着居然聪明的集结成一支军队?
他们团结起来,共同抵御外敌了?
此地区人口约有50万人,能够参与战斗的青壮年大概只有5万人。
这一次,百越集结联军,名为瓯雒军,主帅是一个名叫“译吁宋”的男人。
咳咳,不要误会,不是这一世宋坤的亲戚。
译吁宋,壮族人,应该和宋坤没关系,他是汉族的。
......
西瓯部落中,女子身着无领、左衽的壮锦,男子则是上身赤果,一群人围着火篝载歌载舞。
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他们身上都有纹身。
《庄子》记载:“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
不同部落的越人,纹身图案也不一样,如果与外族人发生战争的时候,纹身就成了“友军”最鲜明的特征。
同时,纹身也是一种图腾崇拜的象征,以及代表已成年的符号。
在先秦时期,好像除了中原人,北胡和南越都喜欢搞纹身。
部族里的巫教麽公,正在跳着形态夸张的舞蹈,嘴里喃喃有词。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六月初六,在西瓯,是一个意义非凡的节日,芒那节。
芒那节,又称为稻神节,从农历四月初八开始至七月廿日结束。
不同时间段有不同的祭祀活动,例如四月初八“求雨”、“祭农具”,六月初六“招稻魂”“驱田鬼”、“请娅王”,以及七月廿的“祭姆王”。
其中,在芒那节中最隆重的仪式,莫过于六月初六。
之所以选择在六月初六,是因为远古祖先稻神娅王的生日就在这一天。
百越人还保留着远古的风俗传承,他们对祭祀活动,极为注重。
哪怕最近战火连天,依旧坚持祭祀,无论如何都不能中断。
一位体态强壮的高大男子,他的上半身布满了青蛙图腾纹身,闷闷的饮了口浊酒。
男人名叫译吁宋,是本次部落联军的统领。
西瓯越人将青蛙叫做蚂拐,视为司雨神灵,同时也是译吁宋部族的图腾。
“祭祀稻神活动结束后,立即开展一次祭拜始祖神吧。”
“波,这不合适吧?布洛陀的诞辰已经过去了呀。”
【壮语的父亲读音:boh,查不到首领怎么发音,就用这个吧。】
在西瓯越的当地神话中,布洛陀是开天辟地、无所不能的创世始祖,他发明了一切。
译吁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下甘前,发出犹如野兽的低吼。
“布洛陀上神会原谅我们的。”
“可是——”甘前还想好言相劝,又被强势打断。
“如今秦卡(军)就在外面,不乞求布洛陀上神的保佑,我们将必败无疑!”
甘前讪讪道:“不是,波,我担心族人们无法接受。”
“想活下去,还是想成为秦朝的虏?”
甘前无言以对,他当然不想成为奴隶啊,可是,祖宗之法不能变啊。
译吁宋一把将他推开,沉声道:“你喊麽公过来。”
“可是,麽公更不可能答应啊?”
“少废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答应。”
甘前无可奈何,只好照做,他走到人群中,凑过去轻声对麽公说了句。
“波找你。”
“在忙,没空。”
甘前直接把人拽走,还墨迹什么?你不是已经唱完了吗?
......
甘前将麽公带了过去,然后他就跑路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不晓得译吁宋到底说了什么,麽公急匆匆的跑出来,由于脚步太急,不小心踩到了甘前的脚。
甘前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过去,看看能否帮衬一下。
由于刚才就在祭祀稻神阿娅,干脆将祭品直接搬过来二次使用,相信布洛陀上神会原谅我们的。
时间紧任务重,麽公通知了一声,两侧敲击乐器的族人会意。
“布洛陀繁衍越人,引导我们勤劳俭朴......”
麽公用抑扬顿挫,又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将祭文唱出来。
他口中吟唱的祭文,整个部族只有他一人会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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