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代价,裴祈淮今晚算是好好见识了这一点。
看着不大的雨,落到身上才发觉,大得跟石头砸在身上没区别。
出来得急,阳台上的灯也没开,就借着客厅里透出来的微光,裴祈淮勉强辨出盆栽的轮廓,托着接近底部的位置,把一个个盆栽,从护栏边搬回来,紧挨着阳台门放下。
东飘西飘的雨,打在脸上,不偏不倚地砸在眼睛里,裴祈淮忙的合了下眼。
视线漆黑一片时,更加清楚地感受到大颗大颗的雨珠砸在了他的身上,坠在他的脖颈,顺着脊骨,钻进身体。
这种感觉,阔别已久。
明海可以说是天天下雨,但裴祈淮被雨淋的经历,七八岁以后就没有了。这一下,倒是有几分回到了“下雨了不知道往家里跑”的感错觉。
裴祈淮的喉间溢出一声无奈地低笑,睁开的瞬间,豁然明亮的视线,让他登时愣在原地,又硬生生地多淋了好些雨。
向书微急切的声音穿破雨幕。
“裴祈淮你低点头!”
裴祈淮动了动脖子,扭过头去,向书微撑着伞朝他靠来。身体比脑子运作得更快,裴祈淮已经弓下腰,让向书微撑的伞盖过他的头顶。
伞面之下,雨声哗啦啦,在对视的瞬间,降噪效果显着。
她本来焦灼的神色被他看得凝固了几分,低了下头,躲开他的视线,又想起正事,忙道:
“你来撑伞吧,我来搬。”
“不行。”
“浴袍要掉到地上了,把腰上的带子系紧点。”
向书微闻言,立即低头看,手还没抬起,男人的双手在她低头后的第一秒,就落进她的视线里,轻巧地抽开后,又迅速地收紧,绑了个蝴蝶结。
……
这叫什么事,因为他一个谎言,她要穿着浴袍,陪他站在这泼天大雨之中。
裴祈淮低下身,动作迅速地去搬剩下的盆栽。因为向书微打开了阳台灯,视线不再受阻,所以剩下的几个盆栽,搬得非常快。
裴祈淮放下最后一个盆栽后,就催促着向书微往里走,等两人都迈进室内,裴祈淮反手就把阳台门严实关上。
向书微收了伞,抵着门靠着,看看裴祈淮身上的雨水,迅速冲进卧室,又冲出来,拿着一块粉色毛巾——她私人的,拉住裴祈淮的手,就往沙发走。
“我给你擦擦。”
裴祈淮坐在沙发上,向书微站在他的面前,时而半蹲身子。
向书微先擦了裴祈淮的脸、脖子、胳膊,之后目光落到他湿湿的头发。也不知道是被雨水浇湿到这种程度,还是本来,就这么湿。
向书微犹豫了几秒,后知后觉。
“你是不是还是重新洗一个澡,比较好?”
裴祈淮不以为然,轻握住向书微的手腕,往自己的头顶带。
“你先擦。”
“待会我也帮你擦。”
又不是什么我帮你你帮我地交换条件,向书微也不是偷懒不想帮裴祈淮擦头,只是认真地考虑,他是不是要重新洗一遍。
但他自己不觉得,甚至还要她帮忙直接擦。
无论怎样,向书微欣然接受,双手抓住毛巾,往裴祈淮的头上放,在触及陌生的柔软的触感时,她的动作慢下来,小心谨慎,不忘软着语气,道:
“要是抓疼了你的头发,你跟我说一声。”
“嗯。”
……
向书微擦了几下后,目光落向阳台门那一边,看见那几个挂满雨珠,看着似乎被摧残了好些生命力的盆栽,眼睑垂下,语气带着自责。
“对不起,我忘记了,让你的宝贝们淋雨了。”
“没有,她挺好的。”裴祈淮顿了几秒,声腔里染上似有若无的笑声。
“下雨了知道打伞。”
听到这句话,向书微不可能不往自己的身上想。但是,“宝贝”=“她”,她可以这样理解吗?
这么突然?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向书微用力搓了两下裴祈淮的头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发问。
“什么意思?”
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容,俊美淡定,嗓音平缓。
“没什么意思。”
在跟她装傻吗?
向书微干脆说得更直白了一些。
“你在说我?”
裴祈淮的语气依旧无波无澜,脸色也是,唇就启了一点儿弧度。
“有吗。”
向书微:……
什么啊,要跟她打太极?
向书微抿了抿唇,心一横,主动出击,语气铿锵有力。
“裴祈淮——
你今天是不是吃醋了?”
两秒,男人的回答一字不改。
“有吗。”
乌云浓墨的眼珠子,让她难以窥探得明朗清晰。向书微凭直觉地继续追问。
“那你误会我和他有关系的时候,一走了之,不是因为吃醋那是因为什么?”
裴祈淮眨了下眼,悠悠道:
“想再买一份甜品,给我自己吃。”
向书微:“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甜品了?”
以前都是她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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