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县县城之中,有一位颇具声名的张员外,名为张全福。
岁月悠悠,他已然走过了四十五个春秋。
张员外膝下育有子女若干,三个闺女皆已寻得归宿,嫁为人妇,如今只剩下一个小妾蔺氏所生之子,唤作张有财。
这张有财可是张全福的老来子,恰似一颗掌上明珠,在他十七年的人生旅程中,备受宠溺。
那小妾蔺氏对他的疼爱,已然到了极致,捧在手里时,仿若捧着世间最为脆弱的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使其破碎;
含在嘴里时,又似含着极易消融的琼浆玉液,时刻担忧着会化去。
在这般无微不至的呵护下,张有财渐渐长大成人。
眼瞅着张有财已然年满十七,张员外心中暗自思忖,是时候该为儿子寻觅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了。
于是,他不辞辛劳,四处奔波,访遍了县城之中诸多人家,然而每一次提及婚事,那蔺氏总是眉头紧皱,连连摇头,坚决不同意。
在她心中,这县城里的姑娘小姐们,无一能够与她那宝贝儿子相匹配,仿佛只有那高门大户的千金,才勉强够得上资格。
张员外面对蔺氏的固执,心中满是无奈。
自他的正妻离世之后,他便未再续弦,家中的大小事务,自然而然地便都交付到了蔺氏的手中。
不得不说,蔺氏虽身为妾室,却颇具管理才能。
无论是家中钱财的收支调度,还是铺子的日常运营,又或是人情往来的应酬周旋,她皆能处理得井井有条,滴水不漏。
也正因如此,张员外对她极为信任,家中之事甚少过问。
这一日,张员外的老娘周氏得知孙子的婚事尚无进展,心急如焚,赶忙找到张员外。
周氏已是白发苍苍,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但此刻,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周氏拉着张员外的手说道:“儿啊,我如今身子吃了那仙童赐的神药,已然大好,最大的心愿就是抱重孙子,你可不能让我这老太婆失望啊。”
张员外本就是极其孝顺之人,听闻老娘此言,心中更是焦急万分,连连点头称是。
恰在此时,蔺氏莲步轻移,缓缓走了过来。
她身着一袭精致的锦缎衣裳,妆容精致,却难掩眼中的一丝疑惑。
见张员外愁眉不展,她轻声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的?”声音轻柔,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张员外抬眼,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与焦急:“还不是因为你,非得找什么高门大户的姑娘!咱们有财今年都十七了!再不成亲,我张家的香火就断了!”
蔺氏微微低下头,柳眉轻轻蹙起,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的神情,缓声道:“唉,这要说人选,也不是没有,只是那姑娘年纪忒小了些!”她的声音虽轻,却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张全福原本正满心愁苦地坐在椅上,听闻有人选,顿时眼睛一亮,急忙倾身向前,急切地问道:“是谁?小一点没关系,咱们成了亲,养个一年半载的,待姑娘及笄之后再给他们圆房,二人感情还深厚!”
他一边说着,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兴奋与期待,仿佛已然看到了儿子成婚的美好场景,越说越高兴,甚至有些眉飞色舞起来,连忙追问道:“你快说啊!到底是谁?”
只见那蔺氏面露难色,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在张全福炽热目光的注视下,还是缓缓开口道:“我不是以前跟你提过吗!那仙童沈璃,那时候就跟你说她手中定是还有仙药,年纪小点没事,咱们娶回来就是自家人……”
她的话还未说完,原本一直温文尔雅、极少动怒的张员外,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猛地站起身来,伸手拿起面前桌上的茶杯,不假思索地朝着蔺氏狠狠丢了过去。
那茶杯带着凌厉的风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蔺氏完全未曾料到张员外会有如此过激的举动,躲闪不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茶杯重重地砸中了她的额头。
刹那间,鲜血如注,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流了下来,与她那因惊恐而变得煞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整个场面显得格外惊悚。
张全福此时已然怒发冲冠,双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呵斥道:“你怕不是想死?别说她才八岁,沈璃她还是皇上亲封的福喜县主!哪怕是以前她也不是普通人,人家有神仙师父在后边撑腰,还有那县令大人也对她关爱有加!你是个什么玩意?你说说!你是个什么玩意!你竟然还敢妄图肖想县主!”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在房间内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这一通怒吼下来,张全福气得气喘吁吁,只觉一阵头晕眼花,他踉跄着猛然坐下,伸手一把抓过桌上的茶壶,对着嘴猛灌了一口茶水,试图平复自己激荡的心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