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萤颇为拘谨,进了屋也不怎么放得开,把礼物给圆音之后,她就尴尬地杵在那儿,都不知道是该站着还是该坐着。
倒是黄老头儿相当自在,进了屋后先在将圆音这个隔出来的外间环顾了一周,然后坐在那个新的餐桌边,翘起二郎腿就用眼神示意圆音给他看茶。
别问圆音是怎么这么快就领悟到这人的意思的。
因为上辈子圆音就跟这个老中医打过很多次交道。
虽然这老头脸皮是厚了些,但为人其实还不错,不管是医术还是品行都没得说。
关键是,这老头挺护短的,对小徒弟很是关爱,在圆音和谢流萤交好后,连带着对她这个小徒弟的闺蜜都十分和蔼。
当年圆音跟在谢流萤身后,可没少在这个黄老头手里头吃东西占便宜。
只可惜老头出事后就再不给人看诊了,躲进深山道观里萧索避世,跟谁都不再来往了。
想到当年那些事儿,圆音鼻头不由得一酸,
这会儿面对着老头的自来熟做派,她倒是接受良好,忙转过身认命地去拿热水瓶准备给人倒水喝。
“师父!您怎么这样!”
圆音这一转身,那边谢流萤就气得直跺脚,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压低了声音气鼓鼓地抱怨道。
要是可以,她简直恨不得拉着这个失礼的老头立马原地消失。
老头是抱着替自家小徒弟考察一下这个新交的朋友品行如何的想法来的,这会儿见小丫头着急了,也忍不住吹胡子瞪眼:
“着什么急,稍安勿躁!”
圆音就当没看见这对师徒的眉眼官司,给老头还有小姑娘都倒了一杯水后,她就去重新舀了一些面粉,掺在了和好的面里。
当然了,和的不是纯大白面,而是用之前吃剩下的玉米面掺一块儿的二合面。
就如今这条件,天天吃大白面那谁家也遭不住。
一边重新揉面,她一边漫不经心问:
“没啥忌口的吧?要是有可得提前说啊,我这就准备和面包饺子了,一会儿要是出锅了不能吃,那就只能坐旁边干看着了。”
面对圆音这一脸淡定从容的模样,老头倒是有些意外了。
这年头家家户户谁家粮食不要紧?这贸贸然上来俩陌生人到家里蹭吃蹭喝,可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么心平气和。
老头目光重新落在圆音身上打量,忽然表情一顿,似乎这才注意到她那戴着的帽子底下好像没有头发。
“你这是,出家当过尼姑呢,还是犯了事儿才从牢里头出来?”
圆音一个趔趄,差点没把手里的面团给甩出去。
这大爷可真敢想也是真敢问啊。
谢流萤本来还在跟她师父生气呢,这会儿也顾不上了,赶紧抬起头来一脸好奇地看向圆音。
她其实早就发现圆音是秃头了,可由于两人才刚认识,还没熟到那个份上,她就没好意思问人家这么隐私的问题。
圆音重新整理了一下面团,盖上纱布放旁边醒着,然后这才看向这对师徒,表情认真地将她在雁山尼姑庵长大,之后下山还俗嫁给宋燕淮的事儿细说了一遍。
听完圆音的经历后,师徒俩顿时都愣住了。
谢流萤眼圈都红了,没想到这位圆音姐姐身世竟然这么坎坷可怜。
就连黄老头看圆音的眼神也瞬间少了审视,而多了几分和善以及心虚。
这小姑娘刚下山没几天,分明还是个涉世未深没啥心眼的小白兔呢。
结果他却想太多,担心这人用一盒卤猪大肠把他家的小徒弟给骗了,竟然故意跑到人家家里来震慑对方,这是不是有欺负小孩儿的嫌疑?
越想黄老驴越发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主动给圆音递了个话题:
“那啥,你之前给我这小徒弟做的那个卤猪大肠,前天晚上我也尝了几口,做得还挺好。
“你既然有这个手艺,想没想过要进单位或者厂子食堂掌勺?”
圆音这下真忍不住笑了。
不是笑黄老驴,而是笑今天这是个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下午的功夫,都接连有三个人问她找工作的事儿了。
不过,圆音也看出了这老头表情古怪,心下一琢磨就明白这老头为啥心虚了。
她只当这老头是为了化解尴尬在没话找话,所以也没怎么把他问的问题往心里去,就把自己先前搪塞钱大妈周大妈那话又漫不经心地对着这位老中医复述了一遍。
没成想,她才说了她的工作意向,那黄老驴倒是愣住了:
“想去园艺公司?嘿,那你这运气真好,还真碰对人了!”
圆音顿觉诧异,不知道黄老头这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朝着这老驴头看了过去。
谁知道这老头把那口凉白开一饮而尽,重重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又开始拿乔上了。
圆音真是好气又好笑,只好摇着头又起身去取热水瓶,给这老头把水续上。
这老头这才满意地看向圆音:
“乐和堂在南郊有个药圃,良种和技术都是园艺公司提供的,所以药圃的所有权也归乐和堂以及园艺公司两家共同所有,产出的药材收益,一半直接收归卫生部,一半则划到了林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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