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坠神崖下,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内,巫堇正手执一只蛊虫,着迷般细细观赏。
那蛊虫通体玄乌,却散发着诡异的蓝绿色光泽,十分安静地趴在巫堇手心内,时不时扬起背后的甲壳,舒展开里面一对透明的薄翼。
“恭喜主人终于可以完美重生了!”
燎毒子身着暗紫色蛮服,一条长长的墨绿色蛇尾拖在身后卷曲起来,声音听着依旧喑哑不堪。
“完美?”巫堇冷哼一声,“这世上有什么事真的能做到完美?”
他陡然将捧着蛊虫的手攥拳,听得咔嚓脆响,那蛊虫被他狠狠捏碎。
下一瞬,他枯槁灰败的身体开始逐渐从掌心蔓延恢复成健康的血肉身躯。
乌黑的青筋慢慢消失,布满脸上的黑色血管也渐渐变得粉润。
不消片刻,他已与常人无异。
他脱下宽大的兜帽罩衣,一张白净且俊朗的脸颊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
“这只血蛊需要以大量的命力作引才得以生效。”巫堇微微勾起一边嘴角,“若不是向沉烟,恐怕要杀上万人才够。”
燎毒子敛敛下巴:“属下斗胆请问主人,您口中的向沉烟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庞大的命力?”
巫堇抬起眼睛幽幽地睐着他:“她就是姜蕖,怎样,想起来了吗?”
燎毒子表情霎时一僵:“姜蕖?她还活着?”
巫堇的眼神蓦地冰冷:“既已叛族,又如何不能苟活?先前以我能力不足以杀她,才只取她一半命力,下次见面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燎毒子暗暗退了半步。
这细微的动作立刻被巫堇捕捉到,他冰冷的嗓音平静却又极尽威胁:“你该不会还记得她那三言两语的恩情吧?燎毒子。”
燎毒子一个哆嗦伏身在巫堇脚边:“属下不敢,属下只会听从主人命令。”
“很好。”巫堇满意地看了看燎毒子,转身重新穿上那身黑色罩袍,“走,陪我去见魔君,如今也该和她谈谈新的条件了。”
……
与此同时,人界的某一处。
向沉烟冲出冥界屏障之时,没有再感觉到往常的阻力。
她的身体仿佛从灰暗的海底重新回到了陆地,清新的空气和明亮的阳光无尽温柔地包裹着她,脚下脆嫩的青草地痒酥酥地撩着她脚心。
片刻睁不开眼后,她终于再次看到了她别离已久的人间。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从她眼角滑落,随后被她若无其事抹去。
沈唤有些笨拙地抬了抬脚,它还不适应这个泥塑的身体,但也尽可能地走到向沉烟身边:“姐姐你哭了?”
“太久没见过太阳了。”向沉烟笑道,抬头细细打量着沈唤,“无还手巧,把你捏得与本人别无二致。”
“不,也不是所有地方都给捏出来了……”沈唤不由自主瞄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眼睛里全是肉眼可辨的失落,小声嘟囔着,“不然下次见面还是问清楚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沅雪池好奇地捏了捏沈唤的胳膊:“这触感跟真的活人一样,不过既然是泥捏的,是不是很怕水?”
“用来捏他的冥土并不惧水,不过以防万一,无还还是尽可能把所有与水有关的行为都做了测试。”向沉烟道。
沈唤脊背一僵,提起那些测试,他越发肯定陆无还就是跟自己有仇。
那些测试每一种都能轻松成为沈唤的毕生阴影,包括却不局限于将他用大石头压在大水缸里,带着他一直飞到冥界最顶端然后放手让他自由落体,丢到街上人堆里任由车碾马踹,还有命令他喝下足足十桶水。
说得好听是确保他这幅身躯足够结实,能应付今后随处可见的危险。
说不好听的,那铁定就是有公报私仇的心在里面。
更何况同为男人,居然连男人身上最重要的部位都没捏给他,明晃晃的一百八十个心眼子摆在他面前!
沅雪迟看了眼四周,不确定接下来要去哪里:“我们选择在此地落脚可是有什么打算?”
“这里是地脉主脉交错的其中一个枢点,顺着这个点可以感知到周围地脉的情况。”向沉烟道,“虽然无还已通知各界尽快对已暴露的缚骨子进行清除,但有些缚骨子扎根定然很深难以发现,必须尽快找到。”
向沉烟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地面上感应着,片刻后睁开眼睛:“沅姑娘,我记得你有张地图,拿出来,我说你画。”
“哦哦,好。”沅雪迟脱下背包,拿出她独家绘制的山海图,“你说吧。”
“坎位四十八里,震位二十七,巽十九,二十九,坤三十四,兑五十……”
沅雪迟一边听一边把向沉烟说的几个地方用朱砂笔圈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向沉烟突然停住了,重新抚摸地面感受了好一会儿,正色道:“有一处不太对劲,那里的地脉似乎……快要死掉了。”
沈唤愣了愣:“是缚骨子造成的吗?”
向沉烟摇摇头:“不清楚,总之不如先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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