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寂红还是怯生生地喊了一嗓子。
“小妹,没事的,你信哥。”
裴寂昌重重一声,望着前方的小路,目光变得无比深邃。
在这个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果按部就班的发展,必然无法站在潮头之上!
说句难听的,要是想发财,手脚可干净不了。
在县里,一家造纸厂,属于国企单位,修建的职工住所非常上档次,是当下时髦的筒子楼,总共两层。里面的走廊串联着多个独立房间,一家几口人都挤在一间屋子里。
他们每一层共用厨房、水房,以及厕所,到了吃饭的时候,楼道里油烟四溢,生活气息很足。
造纸厂一百多号职工可都挤在这个院里,上到管理层,下到流水线。
这些信息,裴寂昌在来的路上,找姜婷婷聊过,在绕过一片平房后,果然看到了标志性的筒子楼。
“小妹,我们去那里。”
裴寂昌默默加快了脚步,很自然地走进了筒子楼,随之又直奔二楼,寂红一直紧紧跟着她哥。
这时在走廊有不少人,他们坐在小板凳上闲聊着,裴寂昌直接往最东户走去,不免被多双眼睛打量。
不过有生面孔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里住得人多,谁家村里还没几个亲戚呢。
很快,裴寂昌走到最东户,他和小妹把玉米放在地上后,隔着两、三米的几个妇女突然不聊了,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寂红有些紧张了,低着头,就如做错事的孩子,但裴寂昌相当淡定,用力敲了几下房门。
“你们找谁?”
其中的一个妇女站了起来,面露疑惑,三十五左右的样子,身上还穿着造纸厂的工服。
“姐,这是你家?”
裴寂昌大大方方的问。
“对啊,怎么了?”
妇女仔细打量着这对兄妹。
“姐,我跟你说个事......”裴寂昌露出憨厚的笑容,引着妇女又往边靠了靠,压低声音:
“我是坪头村的贫农,家里今年刚刚承包了土地,这是刚出地的玉米,你看,粒子长得特别好,这一袋算您五毛,很便宜,相当于一小袋方便面的价格。”
说着,裴寂昌拉开呢绒袋子,从里头拿出一根玉米,用力将其剥开。
“呦,是长得不错,比粮食局的好多了,今年雨水是足啊,但你这属于投机倒把,我可不敢要。”
妇女撇了撇嘴,推开了玉米。
“姐,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就几根玉米而已,何况就算发现,也查不到你这里。要不是家里有说不出的苦,我肯定也不会冒这个险,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
裴寂昌的眼眶说红就红,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要娇滴滴地哭了。
妇女愣住了,不由心软,眼前的小伙看着就实在,再看一眼一旁的小妹,鞋子上沾着泥土,衣服也脏兮兮的,多可怜啊。
“两袋一块是吧?”
妇女沉声问。
“姐,你都要了?”裴寂昌面露欣喜。
“给我搬到屋子里。”
妇女直接把门打开。一会就跟邻居们说,是家里那口子的远房亲戚,送来一些自己种的东西。
投机倒把的定性,只是为了控制物价,其概念相当模糊,所以执法者就有了很大的权力。
县里的工商局,在那里的人,眼睛可都长在头上了,之前裴寂昌他们遇到的那什么工作人员,就是在工商局里上班。
“姐,外头的三轮车上,还有二十多袋子玉米,你能不能帮忙说上一声,让邻居们给买了,我回头送你五斤红薯,另外......再让俺妹给你纳一双鞋。”
裴寂昌突然低头哀求道,他看出来了,这位妇人是一位善人,还热心肠,要不然也不会这般爽快。
裴寂昌很擅长拿捏人性,如何让眼前的妇人无法拒绝呢?要让她感觉到农户的真诚,可不是压价,那样太过逐利,会脱离本质。
妇人之所以会买这两袋大米,是因为想帮这对可怜的农村兄妹。所以,所给的要求,一定要让对方真切地感觉出来,对方的真诚。
果不其然,妇女愣住了,她不由低头去看寂红的手,指甲里欠着黑色的污垢。
“可不用给我纳鞋!”
妇女抓起寂红的手,不由眉头轻皱,这么小的年纪,这是吃了多少的苦,手心里布满老茧。
“这样吧......”妇女开始思虑,片刻后,终于又对着裴寂昌开口:“你车上总共拉了多少袋玉米。”
“二十七袋。”
“那就是得十三块五毛,是不少钱呢。”妇女低声呢喃,顿了顿后,她推开门,探出半截身子,朝着刚才聊天的妇女呼喊:
“你们都来一下。”
很快,屋子里挤进来七、八位妇人,顿时要把屋子都给站满了,不约而同地向兄妹两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这是我家那口子的远房亲戚,在村里搞土地独立经营的,家里遇到难事了,咱们帮忙凑点钱,做件好事。当然了,也不会白让大家帮忙,会给送玉米,就是这样的品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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