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浅山宗来讲,此役之后,与金城派的关系,多半会降到冰点,除非苏黎清和自己都唾面自干,彼此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虽然为了宗门利益,江枫自问可以勉强做到这一点,所谓“上冷下热”,和苏黎清的来往中断,但生意还是可以照做的,但苏黎清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还是未知数。
苏黎清自然不会因为江枫送了一份能补充寿元的“寿藤”给他,就冰释前嫌,江枫既不这样认为,苏黎清也没有承诺,换取的只是一个对朴铁信的口头约定,现在想来,当时一心在自己的安危上,算计十分欠妥,或许应该让其发一个灵魂誓言才是正确之选,倘若和苏黎清换个位置,或许老道的他,会反过来要挟自己一些条件。
这方面,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习,自己的内心,还是太容易被外界因素干扰了,也许强者在危崖之巅,仍能力挽狂澜,出奇制胜,靠的就是这分缜密和镇定。
轻叹一口气,心道此事过后,如果苏黎清选择了直接对抗,那么东湖郡,以及土桥镇和整个毗邻金城派的东部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而这对于金城派来讲,影响可控,毕竟他可以断掉西部力宗的供应,转而依赖东部大国齐国的商路,甚至在百岭山庄,他已经初步达成了和天罗门的合作,在大魏国覆灭之后,多了一条南下出海的商路,而这条最终通往天元南陆的商路,必然所获颇丰。至于浅山宗的那些许利益,即便干脆放弃,恐怕也不会有任何肉疼。
这么想来,似乎局势危矣。
东部商路的部分断绝,会影响自己和灵笼商会,长宁商会,力宗合作伙伴以及钟家的利益,灵笼商会因为苏黎清的承诺,或许可以豁免,但长宁商会和其他的合作伙伴,恐怕会不可避免的成为牺牲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如果金城派也加入封锁御风宗的行列,那么浅山宗和御风宗的关系,会因而变得更加密切。
只不过,这其中似乎没有多少利益可图。
普天之下,利益最大,想想锐金门出卖了自己,得来了更好的局面,换了自己,不知道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江枫拿出“千里阴阳镜”,屡次想写点什么给锐金门的李煜风,但思来想去,写什么好呢?
责骂?谴责?还是讲道理?
出卖就是出卖,这有什么可讲,锐金门如果干脆,可以说情况发生变化,如果无耻,可以推说修士迷路未至,如果狡诈,可以说我来帮你调停关系,说一千道一万,事情到了这份田地,没什么可纠结的,倘若需要合作,双方还得继续把手言欢,如果有机会对抗,江枫也不吝背后捅他们一刀,以报今日之仇。
想到调停关系,倘若和金城派真的交恶,到了商路断绝的程度,对于尚在发展中的浅山宗来讲,的确是弊大于利,或许真的需要一个中人来居间调停也说不定,只不过这个人选,到底选谁比较好呢?
此事江枫决定观察一阵再决定,或许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糟。李煜风,如果真的需要他调停的话,那么就让他来好了。
没有永恒的敌人,正如那个方家的无赖方金禄所讲,你如果不能杀了我,那么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只是条件要另谈。这些既往之事中的仇恨和宿怨,江枫自忖绝不会忘记,但切莫因其迷失,没有实力的愤怒,短期内只会让自己丢失更多。
或许这才是成熟吧,江枫未免感慨良多,随即想起了李煜风曾经前往暖谷郡拜访一事,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李友德,不会被李煜风策反,在自己不在的这个时候,暗中搞什么事情吧?
…………
浅山宗,暖谷郡。
李友德正满脸愁容的看着侍女奉上的一盏银盘,上面有五枚背面朝上的红漆木牌,心中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随意翻了一枚。
“书房”
木牌上面的字明晃晃的显露出来,李友德嘴角微翘,略有深陷的眼眶内多了一分神采,心情顿时好上了许多,“今日就在书房读书吧,正好还要好多事务需要处理。”
“老爷,您昨日已经在书房休息了,按照新立的规矩,您需要再翻一枚牌子。”那微胖的侍女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但态度似乎很坚决。
什么?我竟然答应过这样的规矩?
李友德眼中那点神采陡然消散,身形不免略微轻颤了一下,“额,昨夜偶感风寒,精神欠佳,还是再休息一夜吧。”
“是,老爷,不过病休每个月仅此一次,您确定要用在今晚么?”那胖侍女抬头问道,微施粉黛的脸上露出一抹轻笑,似乎在暗送秋波,但更像是在嘲讽,老爷您这副身板,想必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身体吧。
“就这样吧,先下去吧。”
遣散侍女,李友德心道先休息一天再说,还好这个月已经过半,尚有一天的“镇守公务假”可以请,应该捱得过去。想到这里,两眼又是一黑,赶紧捏了几枚秘制丹药小心的含化,待到药力散开,又用灵力涤荡全身,精神这才好上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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