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代掌门当年也是进入此间遗迹,失陷在此,一身宝物,连同尸身都不知所踪,倘若他当年将口诀留在宗内该有多好,只需激发这巨剑的三分威能,前方流花宗的队伍,还不顿时如土鸡瓦狗般崩散。
江闲亭这么暗想道,但也只能是暗想,一方面,是因为口诀的确不见了,即便他这个掌门也无能为力,另一方面,他瞥见那熟悉的身影,正在那数道流光之中。
云萝卿,流花宗的掌门,自己的心爱之人。
可惜两家宗门都不大,同为其他宗门的附庸,并且是敌对宗门,故而两人的恋情始终无法曝光。
命运捉弄,今日还不得不兵戈相见。
如果能随便应付下就好了,他之所以亲自来战,一者,是生怕自家精锐有些闪失,损失太大,另者,也是担心刀剑无眼,伤到云萝卿,如今只需自己掌舵,便更容易拿捏分寸,将今日这场必死之局演成看似惨烈,实则无伤的一场戏。
震天战鼓声声响彻,四周旌旗烈烈,所有人心中不由得斗志昂扬,鸣荡不歇。
年近三百的江闲亭心神也为之一肃,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岁月,那腔热血,那为宗门效力的拳拳之心,为此,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甚至婉拒了当时掌门给自己安排的亲事,直到数年前,在一场宗门之间的比武大会上,遇见了这位年岁小自己一半有余的云萝卿。
这俏掌门使得一手好飞剑,十六把舞在空中,既锋芒毕现,又甚是美观,他只得自己痴了,差一点便输掉了比武。
如今,这半数飞剑,已经有半数是自己送的了,虽然并无旁人知晓。这时,他忽然窥见云萝卿御使飞剑,斩杀了一名洪浪门的修士,心中却并无多少伤感,虽然洪浪门乃是己方的同盟宗门。
飒!
他心中一笑,却听得旁边亲传弟子小声道,“师父,飞剑有些偏了。”
“没有偏,刚好命中,准头和力度都属上佳,灵力操控虽然略老,但却没有丝毫浪费,穿透一阶法袍刚刚好。”
“师父,我说的是咱们的飞剑。”
“哦。”江闲亭老脸一红,却又故意瞪了弟子一眼,“我自有分寸,如此做,就是提醒你们,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要事事都想着有我照拂。”
“是!”身后传来整齐的应和,江闲亭不由得心中轻叹一声,这些宗内修士别的都好,就是太乖了,长此以往,哪有斗法之心,不像云萝卿,睡熟了也还得记得要考验老夫我。思及此处,他再瞥了一眼,更觉得那飞剑舞得随他心意。
“江掌门,秦盟主吩咐我过来督战。”江闲亭正痴着遥望,隔空里却飞来一道人影,正是秦盟主的军师鲁博望。
这只讨厌的臭虫,怎么这个时候来,扫了我的雅兴,江闲亭心中这样想,面上却全是决绝斗志,“请盟主放心,一旦发现敌方破绽,我宗必然立刻切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速速进军,不得有误。”
鲁博望早知道眼前这位是个老滑头,上次宗门大战,就属狂沙宗损失最小,这宗门名字算是败坏在这位人精掌门手中了,想当年……思及故人,他心中未免道了一声可惜。
“为大江盟而战!”他的声音如雷贯耳,传遍周遭数十丈,江闲亭登时便感受到身后几名弟子的热血,不禁轻叹了一声“幼稚”,不过盟中的命令,他自是不敢违抗,只得发放号令,“尔等勠力同心,寻机破敌!”
言毕,他便收了脚下巨剑,见得身后十六名筑基修士,化为各色流光,融入到前方战团,自己则扔出一道符箓,将自己隐在一团灰雾之中,快速向中央战团靠拢而去。
“无胆老鬼!”
鲁博望轻蔑的骂了一句,驾驭飞剑,向另一家盟内宗门飞去,待他的身形消散,江闲亭的身影再度从虚无中显露出来,只是此番换了一副模样,虽然还是狂沙宗打扮,但却肤白貌美,英俊了许多。
他在人群中穿行,偶尔扔出各色符箓,但多半无害,逐渐接近战场中央。
“我来!”他斥退了一名与敌搏命的弟子,随手将一道符箓打出,正中一名流花宗弟子,那弟子身形顿时摇摇欲坠,只得操控飞剑逃窜,他却再度拦下己方想要追杀的弟子。
“速去助你师妹!”他指了指远方与一名龙桥派弟子搏杀的本宗女修,此时正占尽优势,毫无败北的可能。
不能结下深仇,不止他这样想,他看得出来,云萝卿也一样如此,只是她操控飞剑,拿捏的难度比自己更大。
连续找借口斥退三名想要深入战场的弟子,他逐渐靠近了战场中央,此时云萝卿正与另一名金丹修士搏杀,正是洪浪门长老马休。
“马脸,我来!”他叫着马休的外号。
“没你的事!”马休不想停手,他正占了上风,可惜江闲亭却不甘心,径直插入战团,佯装帮忙间却给了云萝卿一个喘息的机会,令马休占据的优势顿时化为无形。马休眉头紧皱,只得连续催动袖中暗器,想要扳回一局,却见江闲亭的身形,不偏不倚的正挡在自己身前,只得收束灵力,硬生生的将那暗器偏了一尺,这才没有伤到江闲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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