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岛拉开椅子坐下,从桌面的书架上拿出一个笔记本,在桌面上摊开来,然后从笔筒里面拿出一只黑色签字笔,打开笔盖开始低头记录今天发生的事情:
斐消失的第一百天,天气晴。
今天和黑狼队打了训练赛,也有认真训练。
他的笔尖顿住了,似乎想不到接下来应该要写什么,抬起笔尖,思考了三分钟之后,终于还是把笔盖重新盖回到了笔尖上。
房间里面很安静,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地在诉说着想念。
牛岛把签字笔放回笔筒里面,重新低下头翻看之前的日记。
斐消失的第九十九天,天气小雨。
今天有认真训练。
……
斐消失的第九十天,天气阴。
今天有认真训练。
……
斐消失的第五十天,天气大雨。
是你在哭吗?我知道你在另一个世界也很想我,也一定在努力,我也不能落下了。
……
斐消失的第三十天,天气晴。
天气很晴朗,是斐想让我振作起来吗?
再往前翻,字迹开始明显变得潦草起来,能看出他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的焦躁。
……
斐消失的第二十天。
今天训练状态不好,被教练训斥了,教练让我考虑休息一段时间整理心情。
……
斐消失的第十天。
这里的字迹十分潦草,像是在压抑着暴躁的情绪一样,在纸上划拉出了数条破裂的痕迹。
牛岛翻过很多次,他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心情,所以很容易地就分辨出了这里写的是什么。
你说过会回来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
涩谷事变当天晚上,在咒术师的疏导之下,惊恐的人群被他们疏导到了安全的地方,牛岛和天童觉也跟着人流走出了地铁站。
他们在咒术师保护的安全区域等了两个小时,只有五条悟回来了。
“解决了?”眼睛上带着奇怪眼罩的七海建人问,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
“诅咒师逃了。”五条悟抓了抓头发,“是个有点脑子的家伙,还想用奇怪的方块封印我。”
他们简单交流了一下情况之后,五条悟注意到牛岛和天童觉还没有离开,走到他们面前。
“你们也回去吧,我猜及川斐那家伙可能遇到了点麻烦。”五条悟摊了摊手,“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那两个杂碎是伤不了及川斐的。”
牛岛垂下眼眸。
他让天童觉先离开,自己则等到了天亮,以及没有等到及川斐,被赶来的母亲劝回了家。
……
牛岛妈妈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牛岛一动不动地坐在小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家里那个奇怪的图钉。
她并不知道图钉的用处,只以为牛岛是睹物思人。
“若利,来吃饭吧。”牛岛妈妈喊了一声。
牛岛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朝着餐桌走去。
牛岛一向自律,按时吃饭、睡觉、训练,像是一个精密的机器一样,第一次对吃饭反应这么迟钝。
牛岛妈妈将牛肉推到牛岛面前,轻声安慰,“若利,不用担心,斐那孩子从小就很机灵,一定不会有事的。”
在牛岛妈妈眼里,及川斐从小就成熟地像是一个成年人,牛岛妈妈想象不出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及川斐。
牛岛慢慢地咀嚼着米饭,他吃饭从来不挑,而且他妈妈的厨艺很好,但今天的饭像是刀片一样,让他觉得喉咙苦涩。
“嗯。”他极轻地应了一声。
牛岛妈妈公司里面还有事情,交代了牛岛要照顾好自己,她会帮牛岛注意及川斐的消息,便离开了。
房间里面只剩下牛岛,他重新走到了小椅子上坐下来,客厅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他感觉时间变得十分漫长,又十分期待下一秒的到来。
也许,下一秒及川斐就能出现在那里了呢?
牛岛三天没有来参加训练,这是不可能发生在牛岛身上的事情,影山和星海听说了及川斐消失的事情,一起来牛岛家找牛岛。
他们以为会见到消沉的牛岛,房门打开的时候,发现牛岛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小说里描写的胡茬子、鸡窝头和黑眼圈,牛岛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上去状态也很好。
房间里面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厨房里面还有午饭的香气。
除了没有去训练,牛岛似乎还是那个牛岛。
“牛岛前辈。”影山看着牛岛欲言又止。
“进来吧。”牛岛侧身让开。
影山和星海走进客厅,看到长沙发上的毛毯后愣了一下,毛毯叠得很整齐,它出现在这里,说明牛岛会躺在这里睡觉。
长沙发正对着的位置便是图钉。
影山和星海坐在小沙发上,说明来意,“牛岛前辈,是教练让我们来看看你的情况的。”
牛岛点头,他很清楚他们来这里的原因,“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回去训练。”
他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及川斐的事情,回去训练只会心不在焉。
“我会调整心态的,”牛岛垂下眼眸,“给我一点时间。”
影山和星海离开之后,房间里面再次只剩下牛岛。
他舒了一口气,再次开始打扫房屋。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第几次打扫了,房屋已经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但他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不能再在椅子上坐一天了。
天童觉来看了牛岛几次,他给牛岛看有一次及川斐给他发的消息。
当时他没有看懂,现在才明白。
【勇敢牛牛不怕困难:天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帮我照顾牛岛一段时间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才留下这一段话。
牛岛开始自主训练,他明显还不在状态。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开始参加训练,但每天晚上训练完都会开一个小时的车回家,在口袋锚点前发一个小时的呆,才在沙发上睡下。
大家都以为牛岛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坚持下来。
及川斐消失的第一百天晚上,牛岛看着口袋锚点,眉眼柔和下来,“斐,晚安。”
黑暗中,口袋锚点上忽然有光芒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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