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缓缓浸染了这座城池。华灯初上,橘黄色的灯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于街巷间洒下斑驳光影。
青石板路在夜色里泛着幽冷的光,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街边的屋舍,飞檐斗拱于暗影中勾勒出古朴的轮廓,偶有几扇窗户透着晕黄的光亮,传出低低的笑语与丝竹之声,似是在这寂静夜里编织着温馨的梦。
更夫手提灯笼,迈着沉稳的步伐,口中高声吆喝着时辰,那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惊起几只栖息的夜鸟。
它们扑棱着翅膀,从屋檐下飞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城门口,守卫身披甲胄,手持长枪,身姿挺拔如松,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火把在风中跳动,映照着他们冷峻的面容和身后厚重的城门。
远处的河流,在夜色里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潺潺的流水声若有若无,与城中的动静相互交融。
河面上偶尔有几点渔火闪烁,那是归家的渔舟,缓缓划破水面的平静,泛起层层涟漪。
本该沉寂的夜晚,一烛灯火扑朔着照亮一方地界。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从外响起。
端坐书台的女子合上了书册,脸色疲惫掩饰不住的展露,捏了捏眉间才缓缓吐出一字:“进。”
一颗脑袋缓慢的探进了屋子,借着光亮才瞧清了来者。
“小安,你怎么来了?这天凉,早些回去的好!”
少年名叫许祺安,取自春祺夏安,而他的姐姐亦如此句,秋绥冬宁之中,绥宁二字,寓意着四季美好皆聚于身。
许祺安抬起了胳膊,拍了拍:“姐姐,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现在都能跑能跳了,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姐姐。”
许绥宁对于弟弟的突然好转是欣喜的,却也是懊恼的,这样的话,自己…
苦笑一声,摩擦着手中的折子:“那小安来找姐姐有什么事嘛?”
许祺安几步来到姐姐面前,他看着姐姐疲惫的面容和手中紧握着的折子,心中满是关切。
“姐,今儿吃饭的时候,见你愁眉苦脸的,是有什么事嘛?我现在有气力了,或许可以出出主意。”
许绥宁微微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一旁,示意许祺安坐下。
“小安,你也知道,这北方的春季,干旱总是难以预料。如今春旱来临,城内的水源日益减少,城外的农田也急需灌溉,可我思来想去,却仍无妥善的应对之法。”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焦虑与无奈,原本明亮的双眸也因忧愁而略显黯淡。
许祺安皱起眉头,他虽在侯府中养尊处优,但也深知春旱的严重性。
“姐姐,那城中的粮仓储备还充足吗?能不能先从节水和调配水源方面着手呢?”
许绥宁摇了摇头,“粮仓的储备虽能暂时维持,但长久下去,若是庄稼颗粒无收,后果不堪设想。至于节水和调配水源,我们也一直在做,只是这春旱的势头太过凶猛,收效甚微。”
许祺安站起身来,在屋内缓缓踱步,脑海中飞速思索着。
突然,他眼睛一亮,说道:“姐姐,我曾听闻邻城有一处地下暗河,他们在大旱之时,挖掘深井引暗河之水,解了燃眉之急。我们不妨也派人探寻一番,看这城中或周边是否也有类似的暗河水源。”
许绥宁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亮,但转瞬即逝。
“小安,此方法虽好,可挖掘深井耗时费力,且不知是否真有暗河存在,若盲目动工,怕也是徒劳无功。”
许祺安却并不气馁,他走近姐姐,语气坚定:“姐姐,不试试怎会知道。我们可以先找城中熟知地理之人询问,再请些有经验的工匠来勘察,多管齐下,总好过坐以待毙。”
许绥宁看着弟弟如此坚定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小安,你能如此为姐姐分忧,姐姐很是感激。只是这其中变数太多,姐姐怕万一失败,会让城中百姓更加困苦。”
此时,窗外的夜色越发深沉,微风轻轻吹过,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姐弟二人忧虑的面容。
许祺安想了许久,嘴唇抿了又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许绥宁捏了捏眉间:“办法?有,但想短时间见效还是难。”
许祺安见状,不由被带动了情绪,叹息一声:“姐,若不先早些歇息,明天起来再想?这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
许绥宁轻摇了摇头,目光仍焦着在那折子上,仿佛要从字里行间抠出一丝灵感来。
“小安,你且先回房歇着吧,姐姐还想再理一理思绪。这春旱之事,关乎全城百姓的生死,片刻也耽搁不得。”
许祺安虽心有不甘,却也知晓此时不宜再打扰姐姐,只得默默点头。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拖沓,每一步都似带着对姐姐的担忧与无奈。
待许祺安离去,许绥宁独自坐在那渐趋微弱的烛光前,周围的寂静如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裹。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城内外那干涸的土地、百姓们愁苦的面容,以及那遥不可及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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