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组织据点的大黑酒吧不同,夜露酒吧是个小巧但精致的纯日式小酒馆。
一进门,迎面能看到暗色的木制吧台,挂在吧台上面的黑色布帘上,写的不是酒馆的酒牌,却画着一幅异常华丽的彼岸图,如火如荼层层叠叠盛放的曼珠沙华,非常引人注目。
上松寿男走进店里,轻车熟路地将酒柜和吧台上方的射灯打开,正打算招呼小泉过来坐,就看见她还站在店门口抬头看着布帘上的画。
男人笑道:“好看吧?我画的。”
小泉目光落在他身上,略迟疑地说道:“好看是好看,但是……会不会有点不吉利?”
“你看懂了?”
上松寿男的眼睛就像是瞬间被点亮了,他站到小泉身边,和她一起抬头看着这幅彼岸图,语气轻缓低沉地念道:“夜露深深,月色如泣,譬如昨日死。”
小泉不明觉厉:“你写的?”
上松寿男一脸自豪:“我写的。”
他并没打算听小泉的评价,直接走进吧台里面对她招招手:“来坐吧,喝点什么?”
小泉目光从曼珠沙华上收回来:“麻烦你直接给我拿一罐冰可乐,谢谢。”
“诶?”
上松寿男刚从冰柜里拿了一大块冰出来,显然是打算好好调个酒给她露一手,没想到小泉居然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要不喝点别的?”
小泉:“那就一杯冰水,谢谢。”
上松寿男:……
他把冰块放回去,把自动贩售机打开拿了一罐可乐出来放到小泉面前,幽怨地看着她:“不让我请吃饭,也不让我请喝酒,我真就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小泉笑出声来:“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就是因为你看起来很有魅力,我才会拒绝你的。”
上松寿男抿嘴,随手给自己调了一杯威士忌:“行吧,我就假装是被你安慰到了。”
风见裕也给她的资料不会是错的吧?他本人的长相跟照片里一点都不像,完全没有猥琐的感觉,反而很帅。而且说他有47岁?哪有那么老!
小泉笑道:“现在你怎么不继续戒备我了?”
“因为我想起你是谁了。”
男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嘴角绽开一抹笑意:“你是樱井泉,就是前段时间把东京警视厅搞到鸡犬不宁的那位。”
看到小泉吃惊的表情,他笑道:“我这里有你的剪报,想看看吗?”
说着,他把一个黑色封皮的本子放在小泉面前,在她翻看的时候继续说道:“而且我也想起来了,我们确实在新干线见过,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在从东京来大阪的新干线火车上,要下车的时候我们不小心碰到了。第二次遇到的时候,当时我被人推下了楼梯,是你伸手扶了我一把才让我没有受伤。第三次就是在一层大厅里,我再次被你救了。你说这算不算缘分?”
小泉笑起来:“亏你还能真想得起来。一层大厅你突然靠过来的时候,我是真被你吓了一跳。”
上松寿男轻叹:“我那时已经别无选择了。当时只有你停留在原地,方便作为我的掩护。”
他轻轻摇晃着杯子里金黄色的酒液:“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难道是我的伪装有什么问题?”
我说过了,只是你不信啊。
小泉笑笑:“不,你的伪装没问题,你就当是我的直觉吧。我姑且也算是一名侦探。”
小泉翻阅着手里的剪报。
从她的生平介绍,到她被迫离开警校的事件前后,后来的两次爆炸案和便利店抢劫案,到中江警视长别墅遇袭,以及相关的后续的报导,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整整齐齐分毫不差。
小泉有些心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关注自己。
上松寿男一直在观察着小泉的表情,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绪,开口解释道:“我最先关注到你是米花警局爆炸案的那次,然后才陆陆续续的补完了前面的内容。你离开警校的这一个月,经历还真是又丰富又刺激,简直就像是在演电影一样。”
小泉嗤笑,“演电影可不会把命搭进去。”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真是死里逃生了好几回呀。
男人轻笑,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跟警察沾边的工作哪有不危险的。”
小泉心头警钟大作。
这人是什么意思,在试探她和警方的关系,或者根本就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她没有抬头,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只当自己没有听到对方的这句话。
上松寿男也没有继续,等小泉把剪报全部看完,才得意地笑着问道:“怎么样,我收集得很全吧?”
小泉:“大概是吧。有些报道我都是第一次看到。”
她把剪报合上放到一边:“所以你让我看这个是为了说明什么?”
上松寿男停顿了片刻,口气幽幽地说道:“既然你说自己是侦探,那你是该不会接受了警视厅的指派,过来秘密调查我的吧?”
小泉都已经做好了他说自己是黑衣组织成员,并揭露她警方卧底身份的准备,甚至已经开始在脑中演习,如何从这家小酒馆中逃脱的过程,听见这话一下愣住了。
看到小泉的反应,上松寿男也愣住了:“诶?我猜错了?”
小泉:……
倒也不是完全猜错了。可这该怎么向他解释呢?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秒钟,上松寿男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到小泉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小酒馆的门口,并没有发现异常。于是他伸手打开吧台下面的监视器。
等看到上面的画面,上松寿男忍不住怒骂起来:“怎么又是这些混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泉伸头看了一眼,果然又是熟悉的黑西装。
“你不认识这些人?”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不会是你得罪了什么暴力团体吧?”
上松寿男打开身后的酒柜在里面翻找,头都不回地说道:“别瞎说,我是做正经生意的,怎么会跟暴力团体扯上关系!”
“如果你真的没问题,那警视厅为什么要让我收集证据?”
男人的动作停住,回头给了小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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