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太医进进出出了好几拨,皆是摇头,示意已无力回天。
宁王大怒,提着一个太医的领子道:“我父皇昨日都还和我说话说得好好地,怎么可能今日就没了,你们这群庸医!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要致父皇于死地!”
闻言,旁边几个王爷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是没听见,宁王这话意思就是说,他们父皇的死是太子做的,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王爷,可没有宁王那么大的胆子,不敢掺和什么。
贵妃哭得凄惨,“皇上!皇上!您怎么就抛下臣妾去了!让我进去见皇上!”
盛皇后站在一边,面上也有隐约的哀色,她劝道:“贵妃,事已至此,且就让陛下安心的去吧。”
除了贵妃外,宫里其余的嫔妃无不规规矩矩站在皇后身后,垂头拭泪。
楚景赶来时,恰好遇上贵妃母子在上演这出好戏。
宁王不让内侍去传信敲钟,不信老皇帝是真的没了,见到楚景,他快步跑来,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臣弟求你,你让我进去见见父皇吧!”
贵妃也膝行而来,“殿下,让我去见皇上最后一面吧。”
他们惯会做戏,贵妃虽是不是楚景生母,但也占了一个长辈的名头,如今当着全宫的宫人们跪楚景,若是传出去,明日朝上又要多几本掺楚景的折子了。
楚景不动声色避开,他身边的海内侍要扶贵妃起身,贵妃却不愿,哭声凄切,“皇上都还没见我一面,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
楚景叹了一口气,问老皇帝身边的张内侍,“父皇走前可有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张内侍擦泪,“陛下口吐黑血,临走前指着梁上,像是想说什么,却来不及,就这么去了。”
“父皇之死定然有诈,查!一定要将幕后指使者查出来!”宁王大声道。
楚景淡淡看了他一眼,“宁王一片孝心,便进去见一见父皇吧,至于父皇之事,自然会有慎刑司将这宫里的宫人逐一查过,绝不会放过有加害父皇嫌疑之人。”
昨日宁王来养心殿,听见老皇帝亲口说要改遗诏将皇位传给他,但还没高兴多久,今日老皇帝便去了,他如何不急!如何不怀疑是楚景做的一切!
但现在他自知争辩此事无用,只得含着泪进去,想要发现什么老皇帝是被人害死的蛛丝马迹。
屋内已经被宫人清理过一次,就连老皇帝身上沾了血的衣裳都换成了新的。
老皇帝躺在龙床上,面色青紫,的确是已经没了气息。
不一会儿,昭示着皇帝殡天的四十五下丧钟敲响,景**殡天,朝中臣子都匆忙起身,换上黑衣,来宫门前为先帝送行。
在文臣之首赵首辅和武将之首贺将军的见证下,景**身边的内侍张公公从梁上取下遗诏,上面清楚写了,由太子楚景继位。
赵首辅宣读遗诏,文武百官皆叩首恭贺新帝。
宁王听着耳边的声音,脑袋一阵阵发蒙,理智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但是遗诏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是楚景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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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为景**哭灵的那日,新帝泣不成声,几欲昏倒,更为天下百姓树立了一个孝顺贤德君王的形象。
先帝贵妃不舍君王,抱住先帝尸首不放,新帝感念其情深,特允其能与先帝一同入皇陵陪葬。
贵妃感激不尽,欣喜之余晕死过去。
是夜,楚景处理完今日的奏折后,宫人来报,宁王似有异动。
他摆了摆手,让人继续盯着。
因为国丧,批红的朱墨不能再用,要改用蓝墨,楚景有些烦躁地将笔丢进笔洗这种,然后传自己的心腹海内侍进来。
海内侍端着安神的冬瓜茶进来,“陛下,您先歇歇吧。”
楚景喝了一口茶,这才问道:“贵妃可有安分赴死?”
他不愿意放过贵妃母子,软禁宁王的同时,并让贵妃陪葬,这对母子,都不会有一个善终。
宁王自然知晓其母要陪葬的事情,但任由他再不甘,也逃不了被软禁起来的命运。
楚景留着他的命,只是因为现在刚登基,残害手足之事若是流传出去,不利于稳固朝臣之心,再者,他留着宁王尚有用。
“贵妃自然是不敢说什么,只是一直哭着要见宁王殿下最后一面,”海内侍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楚景的表情,这才继续道:“还有骂陛下您,不仁不孝、不义不悌。”
闻言,楚景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摇摇头,没说什么。
平案上的香炉里熏着龙涎香,几缕细细白烟升起,又倏尔而散。
等到楚景看完手上的折子,海内侍才小声开口道:“陛下,先帝已仙逝将近一个月了,按例来说,在服丧二十七日满后,内务府就要开始为您准备大婚事宜,您看……不如让太后先将贺家嫡女请进宫来坐坐?”
楚景揉了揉眉心,“你看着办便可。”
他这段时日听这些话已经听烦了,先帝才走没几日就有人上书要让他扩充后宫,早日繁衍子嗣,且不说他在服丧期间扩充后宫是否合适,堆积如山、处理不完的奏折就已经让楚景心烦意乱,没有心思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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