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仙宫公主与他们,就如天上的明月般遥不可及......
韩嫣忍不住又将目光悄悄转向帷幕,月白色的绸带在她纤细的指间缠绕了一圈又一环,就连一向乖巧的狸猫跳下软榻也没引起她的注意力。
有些好奇,备受两宫专宠的她,眉宇间似乎带了心事,带了些轻愁......
察觉到身旁灼热的视线,简诺不免有几分讶然,抬头一看,和韩嫣对了一眼。
简诺含笑注视道:“阿嫣怎么不去赛马?”
韩嫣接受到简诺的视线,并不特别局促。
晃了晃手上新得的玉扳指,笑着回答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已收了胶东王的礼物,答应了他不参与此次比赛!”
韩嫣或许是因祖上有胡人血统,尤其擅长骑马射箭,自小就比同龄人高大得多。
刘彻虽比他大半年左右,身高却堪堪与他持平。
想到比赛前刘彻同他的窃窃私语,简诺忍不住轻笑出声。
察觉到少年询问的眼神,简诺摸了摸跳上软榻的狸猫小脑袋,笑着询问道:“阿嫣长大想做什么?”
韩嫣看着前方策马奔腾的队伍,鼓足勇气道:“我今后要当大将军!跟随胶东王踏平匈奴,当名垂千古的大英雄,受千人膜拜,万人敬仰......”
稚气的少年骄傲而坦然的述说着自己的志向,眼眸干净且明亮,没有一丝杂质。
金色的阳光,似碎金屑似的洒在他身上,像是注入了明亮的色彩,简诺一时之间晃花了眼。
看着简诺赞许的眼神,韩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公主不笑话我太过狂妄吗?”
“怎么会?”简诺摇了摇头,每个人的梦想都值得鼓励。
看着远方纵马扬鞭的少年,笑着感慨道,“自古功名属少年!”
“自古功名属少年!”
听到手底下人的汇报,景帝放下手中茶盏,抚摸着手腕上的银镯,神思不明。
前几日的鸿台宴已过去,但席上窦太后的话,却在他心里烙上深刻的印记,夜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至于梁王送到承仙宫的那十几盆花,其中也有他的手笔。
不然真以为画作、能工巧匠,那么巧都能被得到?
还好,得到一个算是满意的结果,景帝稍稍松了口气。
太后偏爱梁王,他早有感触。
哪怕是领四十余城,居天下膏腴之地,在她看来,梁王还是受苦颇多。
吴楚七国反叛,因其坚守睢阳有功,赏赐无数。
至于梁王在封国大治宫室苑囿,招延四方豪杰,出入仪从比于天子等等,他都不曾计较。
然而要允梁王“兄终弟及”,实在是触及他的逆鳞。
皇权背后是没有退路的!
如果一个皇帝不能牢牢的掌握住自己的皇权,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今日要是允准了,说不得明日后宫中的皇子就要开始早殇了……
过不两年,自己也应该驾崩了......
景帝握着手腕上的银镯,心中有些发冷。
他知道自己母亲不会有这种心思,可梁王呢?
哪怕梁王没这种想法,他身边的那些能臣谋士呢?
太后与梁王酝酿已久,若是断然拒绝,太后恼了,那不孝不悌的恶名又如何担当得起?
梁王若是反了,长安精锐可否抵挡得住......
天子的权威不是天然就有的。
虽然表面上天子是九五之尊,但是实际上呢?
真正能够听从天子的人,又有多少呢?
哪怕七国之乱后,他封了八个亲子去填充战后诸侯空缺。
又把自己的弟弟梁王刘武扩张为40城的第一大国,把一直在朝堂任职的刘礼派去继任楚王。
看似帝党占据上风,但景帝知道只是暂时的风平浪静而已......
若因储君之位,将梁王推到功臣集团队列......
偌大的宫殿里静悄悄的,除了景帝走动带来的声音,只剩下宫人们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景帝颓然的拿起奏折,发现是闲赋在家的袁盎所书。
不经意间想起先帝时的一桩旧事,思索片刻,渐渐舒展了眉头。
袁盎啊,是个懂大势、敢直言、会做人的聪明人……
最为关键的是为人敢言直谏,强调等级名分,对尊卑礼节有着浓重的情结。
想到这里,景帝嘴角微扬。
从他劝谏先帝维持帝王的威严、拉退慎夫人的坐席、阻止宦官和先帝同车而乘等都是礼治思想的体现。
由他出面劝解窦太后,再好不过了!
有了直面对抗窦太后的人选后,景帝长吁一口气,转而盘算起自己的儿子们。
除了已经出局的为人仁弱的长子刘荣外,还有十三个儿子。
次子刘德,三子刘阏于,因着他们母亲的缘故,不多做考虑。
四子刘余,从小患有口齿病,景帝摇了摇头,继续往下扒拉着。
五子刘非,吴楚七国之乱爆发时,年仅15岁的他奋勇参战,因功徙封为江都王,牧守一方倒是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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