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突然间咳嗽了两声,似乎在给姚金花打眼色,随即他便笑眯眯地看向了白琬璎,“白门主,你兄长可真是……怎么就堕了魔道了呢?”
“………………”
白琬璎的脸色骤变,她抬眸看向了沈玉之,他从前的来信中从未提过白语缮一字半语,完全是并不关注的态度,现在怎会态度大变,先阻了姚金花的话,又将这绵里藏刀的话抛给了白琬璎。此人看起来礼貌温和,实在是个善于变脸的。
“沈门主此言差矣,白语缮修炼之时逆练反噬,神经错乱作下大祸,确为仙门之耻,但并没有感染魔气,与魔境勾连,堕了魔道。我已手刃此恶徒,并将其逐出白灵山,葬于白灵山之外,若沈门主想为仙门主持公道,遏此妖风,白语缮的墓地就在山外,你若不怕损了自己的名声,大可掘其坟鞭其尸,我白灵山绝没有二话。”
“师姐…………”白子衿拉了一下白琬璎的衣袖,怎么能让这些人去动前掌门的墓地呢?
白琬璎却不为所动,只是抬眸瞧着沈玉之,四目相对,沈玉之被白琬璎的坚定所怔,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出来,他展开折扇,在身前轻轻摇动,依旧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白门主怎么害怕成这个样子啊?”沈玉之故意说道。
被说中心事的白琬璎:“…………”
“我们门主害怕什么了?”白子衿忍不住插嘴,他真是极其讨厌这个皮笑肉不笑,明明含着不轨心,却口口声声礼仪仁德的沈玉之。白琬璎拉住了他。
“不害怕怎么会着急放狠话呢?”沈玉之却笑着,他轻轻晃动折扇,竟然面露体谅之色,“白门主不用担忧,我们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们也知道你白灵山已经和其割席,将白语缮逐出了门,但是怎么说呢?”
他故意停顿,眼波流转,口蜜腹剑,“白语缮不是你门下寻常修士,乃是白玉仙人的长子,你的亲兄长,白灵山的前门主,不是你一句杀了、逐了,就能抵住仙门百家的嘴。你现在用一句‘掘其坟鞭其尸’这样狠厉的话能压住我这个优柔寡断的,但是姚门主爽朗潇洒不拘小节,沙漠风暴都不曾惧怕,难道还怕去一座墓地上看看?”
姚金花哈哈大笑了两声,“反正这白语缮已经不是白灵山的人了,杀了那么多仙门中人,我去掘其坟鞭其尸锁其魂镇其魄,也是给仙门百家出气,白灵山乃是仙门第一大家,死的又是你们的人,我为你们出气,你们也应该开心啊。”
“说的是说的是。”沈玉之笑眯眯附和。
“…………”白琬璎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面如铁色。
“你们…………”
“子衿!”白琬璎拉住忍不住欲要跳出来的白子衿,勉强压住内心的怒火,转而看向了沈玉之。“沈门主和姚门主千里迢迢而来,想必也不是为了白灵山这桩丑事的吧?若你们只想为仙门出气,直接去墓地就行了,何必又来我这白灵山呢?沈门主,你若有事来找我白琬璎,大可直接相告,我也会坦诚以待,何必如此打压诋毁,我白灵山素日可没有招惹你们吧?”
“哎呦白门主啊,您真是误会我。”沈玉之顿了顿,随即微微一笑,他一边笑着一边摇晃折扇,“白门主啊,我和金花还真的没有诋毁之意,早年受过白玉仙人的恩惠,对白玉仙人和白灵山极其敬重,后来白语缮继位,我们也是亲自登门道和,可是没想到白语缮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是白玉仙人的女儿,我们本应该无比信任,可是谁知道出了白语缮这档子事,白语缮尚且走火入魔,我们又怎么信任你一个妙龄女子呢?”
“…………”白琬璎咬着贝齿,他这番话言之凿凿情之恳恳,白琬璎确实没有能反驳的,她抬眸看向了沈玉之,“所以,沈门主想说什么呢?”
“金花长居于黄沙之地,善辨繁星,她曾夜观星象,紫薇式微,灾星环绕,仙门恐遭大祸啊。”沈玉之说着看向了白琬璎,“如今恶器又频繁出世,绝不是好的征兆。听闻魔境之人也时常前来人间,觊觎恶器。”
恶器?果不其然,他们根本不是为了白语缮那桩旧事。白琬璎脸色很不好看。
“白门主啊,”沈玉之一副体谅之中又带着忧心忡忡的模样,“白语缮之事尚且能说是你白灵山的私事,可是七恶器的事情说破天去也是整个仙门的事情,你切不能私心将恶器之事掩住,白灵山不比从前,若得到了恶器,定然要拿出来,召集仙门百家,商议决策啊。”
拿出来?
白琬璎抬起眸子,眼神难掩冷色,南莲湖的沈玉之和西沙山的姚金花,明明是为了恶器,却拿白语缮打压她,打压白灵山,口口声声白灵山不再是仙门之首,再引出恶器乃是仙门百家之事,好让白琬璎将恶器拿出来,可真是狼子野,其心可诛。
其实白琬璎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独断,要是沈玉之和姚金花坦言相告、真诚为仙门为人间计的话,白琬璎真会拿出恶器,邀请仙门百家共同研究,可是沈玉之姚金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利,如此打压诋毁,不惜拿白语缮之事相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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