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父亲疯狂砸门。
很快,两重锁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黑发少女逆着光站着,粗布棉衣上沾满了喷溅状的鲜血。
父亲酒劲未过,猛地推开门。
“耳朵聋了吗你!这么晚才开门!”完全踏入门内,他才后知后觉地闻到一股难以忽视的血腥味,心尖一跳,
“你怎么不说话!”
陈盼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体像是纸片一样薄。
她苍白地站在那,就算是被溅满了鲜血,看起来也不过是一抹无根的游魂。
一点也不具有威慑力。
父亲勃然大怒:“我看你是脑子被打坏了!”
他伸出沙包般大的拳头,高高扬起,重重挥向自己的大女儿。
陈盼娣眼眸中倒映着一只越来越大的拳头。
她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在迅猛的拳风中倒退一步让开,父亲狼狈地摔倒在地,她眼也不眨地抬高右腿,短暂蓄力之后,狠狠踩下去!
恐怖的骨裂声响起。
奶奶发出一声尖叫,还没动作。
就被陈盼娣一个眼神定在原地,那是一双充斥着暴虐杀意的眼眸。
剧烈的头疼伴随着猛烈的幻象。
前两次死亡的画面震动不平,逐渐和眼前视野重合。
扭曲变形的肢体咯吱声,在耳畔响起;血色大头婴儿在黑暗中窜动,楼道中深沉的黑暗中,一只只漆黑的恐怖长辫缓缓伸出,螺旋状转动顶端……
鬼冰冷的声音响起。
她听不清鬼最后说了什么。
陈盼娣站在门框边,看着惊恐逃走,想找邻居求助的奶奶。
她伸手摸向腰间的尖刀,稍一瞄准后,一道寒光掠过,直直插入逃离者的后心房。
父亲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靠着墙角坐着:“你……你不是我的女儿!”
“为什么这么说?”陈盼娣开口。
她双眸血红,像听话外之音一般听见一道沙哑的女声响起。
父亲眼中充满恐惧:“她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从来不会违背我们。而你……你是魔鬼!”
不会违背的陈盼娣,只会周而复始地重复死亡。
父亲很快又开始求饶:
“盼盼,我是爸爸啊。你怎么能杀死自己的爸爸呢?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呢……”
不满得太多了。
但最让她反感的一点是。
“为什么要杀你?因为我讨厌自己的名字。”陈盼娣眯着眼睛。
这个名字告诉她,她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迎接下一个母亲的孩子。这是从出生就定下的一重诅咒。
父亲眼中流出一丝荒谬:“就因为名字?”
当然不只是名字。
但父亲显然听不进去。
陈盼娣无视父亲的求饶,手起刀落,猩红的鲜血四溅。
终于安静了……
陈盼娣来到水池边洗手,耳边诡异的血肉蠕动声终于消失,但还有两重幻象。
她的两个妹妹。
甩了甩手,她抬眸看向躲在角落的招娣 来娣。
两个妹妹漆黑的眼眸中,恐怖的血色婴儿发出恐怖的嘶鸣。她们的灵魂深处,诡异的童谣声响起……
每一次她认为事情按正轨发展之时,死亡就会降临。
谁知道呢?
这个鬼地方到底有没有无辜者?
陈盼娣指尖把玩着尖刀,眼眶边缘涨起的猩红血丝越来越多,像是一件布满血纹的精美瓷器。
两个妹妹突然扬起嘴角,裂开的猩红嘴洞直达耳根;漆黑的眼瞳扩大,瞬间变作两双全黑鬼眸。
恐怖的嘶嘶声从她们喉咙里挤出。
陈盼娣眨了眨眼睛,捏着刀一点点靠近。
在地面碎裂的镜片中,一只血迹斑斑的怪物,缓慢靠近角落处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女孩。
“你们要照顾好对方。”
陈盼娣蹲下身,在衣角上擦了擦刀尖,倒转着递出,“外面的世界一样是布满危险,充满诱惑的。活下来,再保持一点正义。”
她揉了揉两只小怪物的头。
再不走,陈盼娣害怕自己会给两个妹妹一人一刀。
她走到半路,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转过头来:“对了,记得给自己改个名字。”
跨过两重门,缓慢步入漆黑狭长的楼道。
陈盼娣茫然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处,她得走出去……
但黑暗如水般寒冷沉重。
她每踏出一步,身躯上的力量便流失一分。
渐渐地,陈盼娣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这片黑暗像是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她会迷失在这里。
心灵和躯体的双重迷失,意味着死亡。
淡蓝方框被黑暗隔绝在外。
陈盼娣想要摸索着墙壁往前走,但无论向前,向后,还是往左往右,都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身躯发出不堪重荷的吱吱声。
像是年久失修的腐朽机器,也像是一只逐渐成型的人偶,正拼尽全力往前挪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盼娣觉得眼皮都变得沉重。
黑暗,还是黑暗。
突然,在冰寒的幽暗中,有人握住了她的左手,接着是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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