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呐,马斌家里那股紧绷巴的劲儿可算松快了不少。前两天他跟老爹一碰面,就跟俩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呛火呛得那叫一个凶。眼下虽说还没亲昵到能勾肩搭背唠家常的份儿,但起码不再一瞅见对方就瞪眼干仗了。只是老爹心里那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一门心思想让马斌把工资上交,美其名曰攒着给儿子娶媳妇、撑持家里的门面,往后过日子也能踏实。
可马斌是谁啊?滑头得很嘞,老爹每次旁敲侧击,他都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打个哈哈就给巧妙地忽悠过去了,把老爹气得直翻白眼,却也没辙。
这不,眼瞅着今儿个就是马斌去粮库报到的大日子。天还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呢,马斌就跟被上了发条似的,“嗖”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了。困意跟那胶水似的,死死黏在眼皮上,他抬手搓了两把脸,狠狠掐了掐大腿,强打起精神。老娘向来是家里起得最早的,灶坑里的火都烧得旺旺的,饭菜热气腾腾,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马斌趿拉着鞋,“啪嗒啪嗒”走到外屋地,伸手抓起大饼子,就着咸菜大口大口地嚼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得那叫一个香。
“老六啊,听娘一句劝,去了粮库可别犯懒,多卖点力气,实打实干活,少扯那些没用的闲话,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啊。”老娘一边往灶坑里填柴火,一边唠唠叨叨地叮嘱,手里的动作没停,眼里满是不放心。
“放心吧,娘,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指定不能偷懒,保准把活儿干得板板正正的。”马斌咽下嘴里的吃食,麻溜地应和道。
吃完饭,马斌一抬腿进了里屋,瞅见弟弟马武四仰八叉地在炕上呼呼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跟打雷似的。马斌坏笑一下,蹑手蹑脚地凑过去,伸手就把自己冰凉的手往马武被窝里狠狠一塞。
“嗷!干啥玩意儿啊你!都要上班了,还折腾我!”马武被冻得一哆嗦,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立马炸毛,扯着嗓子叫嚷,伸手就想回击。
马斌权当没听见,顾自跟爹娘又唠了两句家常,把该嘱咐的、该应承的事儿说完,披上棉袄,推门就往外走。寒风吹来,像刀子似的割脸,他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袖子,点上根烟,顺着小道往镇上快步走去,一路上心里直犯嘀咕,韩军个王八蛋,好歹是一个村子里的也不说等等自己。
为啥马斌这么说,因为他在前方三四百米的地方就看到了这个家伙,猫着腰快步往镇上走。
小镇粮库在熹微晨光中渐渐露出轮廓,马斌把烟头一掐,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整了整衣衫,抬脚迈进粮库大门。看大门的大爷跟马斌挺熟络,瞅见他来了,啥多余的话也没说,伸手接过马斌递来的烟,咧嘴一笑,扬了扬手,就放他进去了。
很快来到了报到处。马斌一抬眼,冤家路窄,韩军那货居然也在。
马斌翻了个白眼,暗暗啐道:“真晦气,到哪儿都能碰上这混不吝的二愣子。”不过面上他啥也没说,规规矩矩把村长发下来的通知单递给报到处的师傅。
报到处的老师傅瞅他一眼,眼皮都没抬,抬手扔过来一套有些破旧的工装:“新来的?换上,跟大伙去仓库卸粮,手脚麻利点,这批粮食赶着入库呢,别磨蹭。”
马斌赶忙应下,麻溜地换上工装,还没来得及去找王发唠唠,问问情况,就被吆喝着去了仓库。
一进仓库,好家伙,尘土飞扬,一袋袋粮食堆得跟小山似的,望都望不到头。工友们两两一组,喊着号子,扛着麻袋穿梭忙碌,热汗顺着脸颊直往下淌。马斌瞅见身旁一个身形瘦弱的老哥有些吃力,麻袋都快压弯他的腰了,二话不说,上前搭把手,帮他把麻袋稳稳卸到垛上。
老哥喘着粗气,咧嘴笑道:“行啊,小伙,挺仗义!”
马斌挠挠头,嘿嘿一笑:“这都不算啥事儿,老哥,往后有难处吱一声。”
正干着活儿,人群里突然一阵哄闹。马斌抬眼一瞧,果真是冤家路窄,韩军正跟人起了争执。原来,韩军这家伙虽说长得五大三粗,可力气全用在耍横上了,搬一袋粮食晃晃悠悠的,跟喝醉了酒似的,没承想一个不稳,差点把旁人给砸了,被组长逮个正着。他不但不认错,还梗着脖子怼天怼地:“我注意点就是了,我又不是不干活!”
组长气得脸通红,手指戳着他,噼里啪啦一顿数落:“你这叫干活?差点出大事,知不知道!”马斌心里暗叹,这家伙迟早惹出大篓子。
说起来,这时候用的可都是麻袋,没有后面的塑料袋,每一麻袋都能装 200 多斤的粮食,你别说一般人,就是壮劳力也得费好大劲,不然真扛不起来。马斌心里清楚,自己能这么轻松自如,那是仗着身负融合七匹狼的怪力,不然就凭着以前的身板,扛个几个来回,也得跟韩军一样狼狈。
忙乎到晌午,大伙围坐在粮库院子里吃饭。马斌今儿个走得急,没来得及带盒饭,就准备去外面买着吃。韩军“啪”地一下,把自己的饭盒重重撂在他旁边,阴阳怪气地说:“哟,今儿挺卖力啊,显摆啥呢,不就搭把手的事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