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拖着好似灌了铅一般疲惫的步子,缓缓走到拴马的地方时,马斌心疼地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马头。那匹马儿跟了他一路,鬃毛被凛冽的风吹得凌乱不堪,马斌的手轻柔地在马鬃上抚摸着,嘴里念叨着:“马儿啊,这一路折腾得够呛,你也跟着受苦了。不过别怕,咱这事儿眼瞅着就要成了。”
一路上,狂风在耳边呼啸肆虐,像是要把人的耳朵给刮掉似的。可马斌的心情却好似春日里破冰的湖水,格外舒畅。尽管在黑市上为了那十张酒票,花了他不少钱。
但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全是即将泡成虎骨酒的美好憧憬。他仿佛已经真切地看到了那虎骨酒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醇厚迷人的光泽,浓郁醉人的香气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甚至舌尖上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了那辛辣中带着丝丝甘甜的美妙滋味,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劲儿。
据说这五星茅台酒,那可真是酒中的稀世珍宝,产自贵州茅台镇那块风水宝地。其酿造工艺复杂得如同精巧的机关,独特得堪称一绝。要历经多次蒸煮,就像在炉灶边反复锤炼一件绝世兵器;接着是漫长的发酵过程,好似沉睡在岁月的怀抱中慢慢孕育精华;还有那一道道取酒工序,每一次都像是在精心挑选最璀璨的明珠。这一道道繁琐精细的流程下来,非得在时光的沉淀中熬上好几年,才能酿出这等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酒。那酒液啊,清澈透明得如同刚从山间石缝中涌出的清泉,纯净无瑕;入口醇厚丰满,酱香浓郁得仿佛瞬间能在唇齿间炸开,然后迅速弥漫整个口腔,久久不散;回味悠长,就像一首悠扬的老歌,余音绕梁,叫人只要尝过一次,就像着了魔似的再也忘不了。
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得让人捉襟见肘的年代,茅台酒可不仅仅是一种用来解渴的普通饮品,那简直就是只有在梦里才能拥有的珍贵奢侈品。上至高官领导,下至有钱人家,都把能喝上茅台酒当作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觉得倍儿有面子。而对于普通的老社员来说,要是能有幸尝上那么一口茅台酒,那简直就像是过年吃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是难得的福气,够在村子里吹嘘上好一阵子了。然而,正因为其产量少得可怜,就跟沙漠里的甘霖似的,再加上各种物资供应都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想要在供销社买到茅台酒,那难度不亚于徒手登天摘星。不但得提前备齐足够的酒票,这酒票往往都是一票难求,还得碰上好得不能再好的运气,就跟买彩票中大奖似的,全靠老天爷赏脸。
马斌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次去供销社买酒,尤其是买茅台酒,那真得祈求老天爷开开恩。他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好,把钱和酒票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就像揣着自己的命根子一样,迎着那刺骨的寒风,直奔供销社而去。
供销社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潮水一般涌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货架上满满当当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吃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得让人眼花缭乱。
马斌在人群中艰难地挤来挤去,就像一条在大海里奋力游动的小鱼,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卖酒的柜台。
一看到那摆满了酒瓶子的柜台,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闪烁着兴奋得如同夜空中星星般的光芒。他快步走到柜台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周围的空气都吸进肺里,好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一些,然后走上前去,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轻声细语地问售货员:“同志,麻烦问一下,这儿有茅台酒吗?”
售货员是个中年妇女,看起来被这忙碌的工作折腾得有些疲惫和不耐烦。她慢慢地抬起头,淡淡地瞥了马斌一眼,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疑惑和审视,说道:“茅台酒有倒是有,不过数量不多,而且得有酒票才能买,这你应该知道吧。”
马斌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喜悦,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连忙把手伸进兜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掏出刚在黑市上费尽周折、冒着风险买来的酒票,双手恭恭敬敬地递过去,说道:“同志,您瞧,我这有酒票,您看能卖给我几瓶茅台酒吗?”
售货员接过酒票,一张一张地拿在手里,对着灯光仔细地检查起来,就像在鉴别一件珍贵的文物。她看得很认真,眼睛都不眨一下,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微微点了点头说:“行,不过咱这有规定,每人限购两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大家都盯着这酒呢。”
马斌一听,心里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失望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他本想着能多买几瓶回去,好让自己泡制的虎骨酒更加完美,可这限购两瓶的规定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把他的计划给彻底打乱了。但他也明白这是规矩,在这个年头,规矩就是铁打的,能买到两瓶总比一瓶都没有强,于是连忙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好的,同志,那就给我拿两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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