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立于虚寂之中,静静等待敌手到来。
这里没有了过去未来,也就没有距离远近,按理说对方意动之下,便瞬息可至。
但是炼神大能之间彼此法力映照,那便就会生出种种限碍,这既是对方给他的制约,同样也是他给予对方的束缚。
是以炼神大能虽然超脱出了现世,但在相互碰撞之时,各种枷锁便会纷至沓来。
在等候之时,他也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这位周祖师过来找寻他,其人借口是为了他手中那物碎片。
至于以往那份因果,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至少到了炼神这一层次,现世之中的一切不过是意念碰撞,为此大动干戈,毫无必要。
可仅仅为了此物一枚碎片,就值得和一位同辈相冲突么?
从全道、德道来看,此人当是一些同辈定下过约言,现在来找他,或许是以为他不在此约定之内,又是方成炼神,所以可以拿捏于他?
他微微摇头,否了此念。
其真正目的,应该是朝着他背后那方现世而来!
当年九洲所在,汇聚了诸多大派,太冥祖师自不必去说,这一位周老祖却俨然为炼神之尊,那么可以想见,其余几大派祖师或也当有此修为,不然不可能位在同列。
而九洲之地能得这许多大能顾落,甚至传下门派,那一定是有其独特之处的。
他结合先前所见,还有以往之事,心中已是有了一个较为准确的猜测。
其目的当是落在布须天上!
布须天应该就是那物破散之后的一部分,也可能是其中留存下来最为完整的一部,这不单是其他现世之中见不到类似存在,还因为他手中残片与之隐隐有着某种牵连。
而布须天当年倾天之变,可能也与此有关。
要真是如他所推断那般,那这有着布须天存在的现世便是一处极为重要的所在了,甚至里面可能涉及到了更高境界,这也难怪这位周祖师如此迫不及待就寻了过来。
他感应了一下,此人目前尚未到来,便就持定神机,细细参悟境中妙道。
不知过去多久之后,他感觉法力之中碰撞前所未有的激烈,知是对方已至,于是抬首看去,便见一名道人推开法力阻碍,自虚暗之中缓缓踏出,并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道友,有礼了。”
张衍把袖一振,随后回得一礼,道:“周道友,贫道恭候多时了。”
周道人此刻看去并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而是看他一眼,笑道:“今我来意,道友想必已是知晓了?”
张衍微微点首,道:“略有猜测。”
周道人感叹道:“当年诸位道友合取道果,本以为当能得见无上妙法,然则未能功成,以至被反受其害,而今诸位道友虽非永寂,却亦距此不远。”
说着,他语含诚恳之声,对张衍又是一礼,道:“道友自那方现世超脱出来,唯你有意,方可回去此中,而今只要你打开门户,令我辈再去其内参悟,吾之所悟,当与道友共参。”
张衍光看落注在他面上,道:“哦?这么说周道友今来,并非是自己一人之意了?”
周道人道:“然也,此回我便是受几位所托而来,还望道友可以给个方便,除我之外,那几位也是一般承情。”
张衍心中一转念,从此前接触来看,对方落身在德道阵中,那么另两位炼神大能也当是存在的,不过他却以为事实未必如对方所言那般。
说什么受人所托,这应该只是给他压力而已,真实情形,很可能其瞒着那些同道一人独自来至此,
否则的话,又何须说这么多?三人齐至,逼他展开那方现世之门岂不更是容易?
当然,这般做不见得定能压倒他,但显然比一人来此胜算更大。
他是断然不会让开门户的,并非是他将这方现世视为己物,而是炼神之彼此争斗对抗,虽称道友,实为对手,
要是他放了对方入内,等其实力有所增加后,那就会谋求更多,或许反过头来就会对付他,那时恐怕连手中残片都未必能够保全。
他淡声回言道:“道友此求,恕贫道难以应允。”
周道人见他神情坚决,显然不可能以言语相动,摇头道:“道友既执意如此,那便只好由我自家来拿了。”
脚下一踏,转过虚空,身影已然不见,不过其法力仍是留存此地,并且开始如涨潮一般汹涌高涨,往他挤压而来。
张衍也未有被动应付,亦是催动法力,当面迎上。这恰如两边海潮涌动碰撞,由于双方法力皆为无穷无尽,所以都是源源不断而来。
实际方才他们说话之间,法力对抗就一直未曾停下,只是那时候还留有一定余地,现在俱是放开了束缚。
张衍把目光投向周道人消失之地。炼神之争,最坏结果就是被对方迫入永寂之中,不过他以为除了最初踏入炼神,法力不曾完满那阶段最容易遭人驱逐外,余下时候当是很难做到此事。
除非是一方面占据绝对优势,以绝强法力将对手压垮,甚至令其开辟现世的能力也未有,并持续消磨,那么或可能做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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