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一缕意识在布须天内沉浸游转,每每把握分寸,察觉要迷失自我之时,又及时抽身退出。
只是他也发现,随着道行提升,自己所能沉浸其中的时间也是越来越久,这说明正身已能承载更多的大道妙理。
可尽管如此,布须天之深广,他仍是如以前一般难以测度。
这次在斗败朝萤之后,他又往里掷入了三枚造化残片,再加上之前所有,也是凑到了一掌之数,可此就如砂砾入汪洋,对整个布须天来说,好似根本没有半分影响。
由于无有外敌相扰,一直无事,他得以长久参悟,渐渐他出外定坐的次数也是愈发减少,偶尔才见其意识退出来一次。
然而就在他再一次感应到自己到达承载极限时,方把意识转过,却发现并没有退回到正身之上,而是站在了一处形似虚寂的所在。
他忽然心有所觉,抬首看去,却见前方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看去似是有一名道人正背对着自己走动着,而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模样,分明就是自己!
但再欲看看得仔细些时,那人似有所感,顿了一顿,却没有回头,反而是加快脚步离去了。
他眼神变得幽深了几分,心中波澜不起,显然对此情形已是有所预料。
一个恍惚间,场景破碎,他发现自己回到了正身之上,心下一转念,暗忖道:“方才那人,当是顽真无疑!”
当下试着算推算了一下,发现自己闭关后,已是过去了许久,以炼神彼此间法力对抗来看,若放在现世之中,这一场参悟恐怕用去了亿万载数,也难就要临近此关了,只这比他本来所想来得快了一些。
休看这一点点差别,到了他这个境界,若不超出自己能为之事,那么一切都可算定,现在出现了偏差,那么一定是什么地方未曾算到,有所疏漏了。
他思索片刻,认为这可能是因为自己所求之道与同道有所不同的缘故。
就在这时,忽然察觉外间有所动静,不由往一边看去。
见那处荷叶分开,神常童子似已是醒了过来,只此刻似睡意未去,趴在荷叶之上不肯起来。
他心思一转,从此处看来,这一场争斗已然分出胜负,这一位不出意外成了最后赢家,但是可以看得出来,那一团精气还并没有完全化为其自身所有。
这也实属平常,便前次神常童子偷偷吞下的宝胎,也是用了许久才真正消纳干净。看其半梦半醒的样子,这次还不知要用多少时候才能得竟全功。
这般对他反是好事,其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当会很是安分。
他收回目光,意念外顾,目光闪动了一下。此前他就感觉到四周似有些不对,只是没有干涉到自身,所以没有多加理会,现在再是察看下来,已是能够确定,曜汉老祖三人的法力已然不见了影踪,而且竟是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
这般情况极为异常。
就算三人之中有人破了解真之关,躲入了那定世之中,也不可能三人一齐躲入进去,因为定世容接纳外来之人,那么彼此法力一定是会互相冲撞的,如簪元道人就尽量避免自己正身进入神常道人那定世之中。
他不由得想到先前思及三人时,心中浮现的那个警兆,莫非此辈当真与哪位厉害同辈有什么牵扯?所以得其托庇了?或者说也是找到了一处类似布须天之地,进而躲入其中?
他思索片刻,不管是什么,这当在自己现在拥有的能力之外,深究无益,还不如把心思多放在修持之上,只要自身道行变得更强,那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
而且解真之关近在眼前,又有疏漏之处不曾解决,当需得好好筹谋一下了。
修士斩杀顽真,就等若是与另一个自己相斗,他自己所会一切,顽真也自拥有。而且因为顽真来时,是自神中映照而出的,所以未曾祭炼纯熟的法宝不在神意之中,便就无法动用,而祭炼纯熟的法宝其也一并握有驾驭之权,故对其实则并无多少用处。
他之顽真更是不同。因为他既是求己,又是外求,按理说道行有可能走在顽真前面,所以到时出现的情形,很可能是他自身道行比顽真高出些许。
但也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顽真道行比他高出些许。
之所以有此情形,那是因为他所行之路比上述两者都要广阔许多,而要取得多少就需付出多少,顽真自也同样会变得水涨船高。
正如他明明还未到解真之关前,就已是可以见得顽真,说不定就是此等预兆映现。故是哪怕有一丝这等可能出现,他也要设法做好防备。
要知正身顽真之间,神通手段可谓一般无二,那么功行这一线之差,也许就决定了那最终成败。
此时他有种感觉,当自己真正过去这一关,以往有一些不解疑惑之处或许就能够有个答案了。
他思忖了一下,现在不是自己一人独行,藉此关口,倒是可以去同道处问询一番,说不定可从旁借鉴到一些有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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