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净空清,平波如镜。
群鸟鸣声由远及近,再逐渐远去。
舟船之上,一名老翁身着蓑衣,垂钓于大江之上,而他身旁,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童正蹲在那里,睁大眼看着。
老翁忽感杆上一沉,知是有鱼上钩,忙是一使力,那小童也是上来帮忙,在小舟一阵晃荡之后,却是将一条白肚银鳞的大鱼钓了上来。
老翁将鱼把钩解去放入鱼篓,再摸了摸小童脑袋,眯着眼道:“好孙儿,好孙儿。”
小童这时一指远处,好奇道:“阿爷,那是什么?”
老翁回身一看,却见远方竟然现出一擎苍山影,那朦胧的青灰色几乎占据了半壁天穹,可明明方才却并没有见到。
他没有太过惊奇,反是浑浊双目之中露出了回忆之色,唏嘘言道:“此乃仙山也,过去就是仙人所在之地了,阿爷我年轻时与同乡来此打鱼,曾有幸见过几回。”
就在这时,原本尚算平静的江水竟是翻起波浪,水花不断跳荡,好似沸腾了起来,那小童仿佛又听了到了什么,抬头看天,满是天真道:“阿爷,好多大鸟。”
老翁一怔,抬头往上看去,见一道道气浪滚过天空,传出隆隆震响,直往那仙山所在方向而去,他脸色一变,一把抱住孩童,护在怀里。
这等情况他以往也是见过,传闻是仙人过路,势大时会引起大风大浪,甚至雷霆暴雨,只是极其难得,可这一次,却是接二连三的发生,不过短短片刻间,就有几波声响过去,引得大江之水晃荡不已。
待一切安静下来后,这老翁也不敢再待在这里,急急摇橹离去。
而此时天中那些过路气浪,却是齐齐朝着对面那片仙山之中。其中一道穿过如薄纱一般的遮雾,眼前骤然一阵明亮,却见无数飞岳飘荡散落,万千宫阙矗立此间,大日照耀之下,琉璃瓦上泛荡着片片金光,天河瀑布,凭空留飘环绕上下四方,那飞溅出来的玉珠晶水,洒散出道道璀璨虹桥。
那气浪这时一散,露出数名道人来,其中一个吩咐了一声,就独自一人落下,来到了一处金宫之前,在殿前通禀之后,就被人引到了一处大塔台中,此中负手立着一名长身玉立,矫矫不群的年轻道人,其不敢看其背后变化万端的异象,低头上前一拜,恭声道:“见过渺玉道尊。”
渺玉道尊目光看来,道:“四处浑域,数百宗脉源流,你是第一到来的。”
那修士正声道:“既是道尊传谕,我景凉一脉岂敢拖延。”
渺玉道尊语声和缓几分道:“都是同门,不必太过讲究礼数,先下去等候吧。”
那修士躬身一拜,自有侍从上来引其出去。
自此人离去后,渺玉道尊下来又接连接见了十余个自其余浑域到来的门派宗长,待短时无人再来,他两眸微动,身上走出一道虚影,只是几步之后,就来至一处莫可测度的所在,这里唯有一幢玉宫漂游,
他缓步来至阶上,问道:“师兄可在?”
玉宫大门之上浮现出一个女子,屈膝一礼,道:“回禀道尊,罗湛道尊正在弥殿之内祭拜祖师,请道尊稍候。”
渺玉道尊听得提及祖师,神色一肃,道:“那我便在此等候好了。”
许久之后,见玉关一启,金柱声动,自里走出来一名黑发长须的中年道人,清华满身,气仪恢廓,只是背后似有一无形涡旋,吞没一切气光声色。
渺玉道尊上来一礼,道:“见过师兄,”随后问道:“不知老师可有回应?”
罗湛道尊摇头叹息道:“仍与此前一般,不得回应。”他一抚须,语声果断道:“既是这样,那便仍是按照老师离去之前的谕令行事,力求比中不出得任何差错。”
渺玉道尊神情略凝道:“离空之劫仍是要来么?”
罗湛道尊道:“师弟不必忧心,按照上谕所言,只待我等那位师弟到来,统御混域,遥驭诸方造化之所,便可大事无忧。”
渺玉道尊点了点头,从上谕来看,这位师弟乃是祖师所收末徒,是唯一可能成就炼神之人,若得其来,以其之能,那么诸般危难想来皆可化解。
罗湛道尊这时问道:“陈稷梁可是到了么?他溟沧背后之世尤其重要,涉及那造化之所,却是少不得他们。”
渺玉道尊言道:“其所居浑域非是上流,到我这里总会耽搁一些,
罗湛道尊唔了一声。
渺玉道尊道:“师兄,彼辈功行浅弱,在诸脉之间只可算是末流,来与不来,实无所谓。”
罗湛道尊道:“尽管如此言,往日也就是随他们去了,可其等浑域勾连之所在,恰是关系到上谕交代,少得他们却是不成。”
渺玉道尊道:“那我稍候便派人前去催促。”
罗湛道尊道:“不必如此,上谕之事,其等不敢违命,在此等候就是了。”
高穹大山之上,又一道气浪滚过,落下来后,露出一个清气盈身的老道,其眼眸之中,充满意趣,身后则是跟着一个看来十七八岁的青年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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