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平都两派法驾很快来至天岳外沿,正在广台上等候的执仪道人便就带着一众弟子上前相迎。
而在此时,远处天边有晚霞铺染而下,火里裹金,半天映红。
众人都是修道人,一瞥之下,却是发现了一丝异状,只见一股赤红血色在霞光之中浮动,可仅仅持续几个呼吸之后,便倏尔散去,让人几疑这是自己错觉。
场中几个道行高深的道人却并没有挪开目光,稍候片刻,便见霞云一分,一幢大玉法坛悬天而来,并向着天岳方向缓缓挪进。
一名老道转过首来,对着身边一名同门言道:“血魄宗苏掌门的法驾也是到了,我这里还有两位掌门要招呼,这一位就劳烦师弟代我前去相迎了。”
那名道人答应下来,唤有一声,包括鲁知培在内的数十名弟子便随其穿渡阵门,来到天岳另一处广台之上。
未有多久,大玉法坛得天岳禁制相送,来至广台之上,并顿落下来。
玉坛禁光一开,自里走出来一名身着赤墨烟袍,肤色如玉,清秀俊美的少年道人,正是血魄宗掌门苏慕卿,其虽是灵门中人,可身周围却是仙音飘飘,灵光道道,非但没有半分烟火血腥之气,反是仙家气象十足。
鲁知培看着这位显身,心中却是隐隐泛起几分激动。
九万年之后,这一位与先前那两位掌门,都只是存于传闻之中了,以他身份根本接触不到这等人物,不想现在却是近在眼前。
那领头道人待得血魄宗一行人俱是下了法坛,便上前行礼,交言几句,便作势一请,血魄宗众修便就随他穿渡阵门,往此间宗门驻地而去。
鲁知培正要跟了上去,这时一位郑姓同门走了过来,将他拦下,道:“姚师兄,师叔需接迎苏掌门,暂不得脱身,方才收得文书,下来当还有几家小宗到来,师叔关照,就由你来迎接安置了。”
鲁知培知晓这具身躯原主人缘只能算是一般,不过做事却是任劳任怨,偏巧这回到来的弟子与他都是不熟,故都是有意无意的将不少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交给他做。
他却是巴不得离这些同门远一些,免得被看出什么破绽,而且能与往来宗派接触,也正是他眼下所求,便道:“师弟放心,这处就交给我好了。”
郑姓同门笑了一笑,道:“那就劳烦师兄了,我知师兄好酒,方才师叔给了小弟一坛苏掌门相赠的灵酒,改日当请师兄痛饮。”
鲁知培倒不指望这些,自己能渡过这一劫就不错了,不敢再奢求其余了,但在知晓自己居然好酒之后,面上却需做出一副欣喜模样,以求不让对面看出破绽。
过去无有多久,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天岳之上有无数萤灯浮起,一时处处明光闪烁,与横跨天穹的星河交相辉映。
虽是入了夜,可仍是有大小宗门陆续到来,鲁知培因为事先准备充分,又有经验丰富的执事时时帮衬,倒也未曾出得任何纰漏。
而到了天明时分,他所要等待的蓬远派也是到了。
他虽在此往来迎送了一夜,可身为修道人,却并不觉得劳累,反而在知晓此派到来后,精神振作了几分。
不过此时,门中那位一夜未见的师叔却是带着众弟子出现了。
与诸多大派相比,蓬远派现在可谓毫不起眼,可终究出身九洲,还与瑶阴一般同为溟沧派下宗,故是这位执事长老不得不亲自出面相迎。
只是迎候大派可以结交到不少俊秀同辈,他们这些负责送迎往来之人还能得到不少好物,众人自是十分乐意的,而似蓬远这等小派就拿不出这般手笔了。所以在将蓬远派众修送至驻地后,就没有几个愿意再来理会了。
也不用怪这些弟子势利,此辈多数都是冲着外物赐赏,还有修道资粮方才来此做执仪的,若无好处,他们宁愿躲在门中修道。
鲁知培见此,却是暗暗高兴,众人不在,他正好可与蓬远派攀些交情,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退路,要是别的地方走不通,那这里就是救命稻草了。
只是与蓬远派弟子相处不到半日下来,他却觉得整个宗门上下都透着一股暮气,与其他宗派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大为不同,心中暗忖,难怪九万年后蓬远虽名列大派,却也只是末流。同时也是奇怪,似这般门派是怎么躲过这场变故的?会不会是传闻并是非真?
想到这里,他却有些坐不住了,正要寻个借口离开时,一个声音却是响起道:“师兄,原来你在此处,可让小弟好找!”
鲁知培一看,正是那位郑姓同门,便道:“师弟怎又来此?”
郑姓同门一脸歉意道:“师兄,小弟此来,却是又有事要劳烦你了。”
鲁知培却道:“师弟那里话来,有什么事你尽管言语。”
郑姓同门感激无比地言道:“方才来了两个散修,乃是自余寰诸天而来,明明没有宗门,偏生架子倒是大得很,一来就问东问西,还伸手讨要了不少好物去,只是远来是客,我等身为东主,倒也不好慢待了,只是师叔那处又唤小弟过去做事,委实这里照拂不来,只好恳请师兄替我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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