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汉老祖出得镜湖,循气而来,须臾就到了布须天之前,打个稽首,道:“道友可在,我奉镜主之谕前来传言。”
张衍一直留意镜湖一切动静,此刻见得其人到来,笑了一笑,对座上其余人言道:“终是来了。”
他心意一转,放得一缕分身至外,还礼道:“季庄道友又有何言?”
曜汉老祖道:“却是有关那一位存在之事,季庄道友似已有了解决之法,便使我来邀得道友与布须天众位道友前去一叙。”
张衍淡笑一下,道:“季庄道友此前说是请得那一位存在分神入界,并镇压起来,如此可阻其复还,先前异象频出,今又遣道友来此,看来此事已是做成了。”
曜汉老祖道:“季庄道友做事向来独断专行,我等不过是托庇于他门下而已,岂得自专?更何况……”言及此处,他呵呵一笑,道:“季庄道友恐怕再非之前的季庄道友了,其言称已然觉悟自我,身从寂中归来,俨然大德作派,他要如何做,自是一言可断,根本无需照拂我辈情面。”
张衍目光微闪了一下,若是曜汉老祖这话为真,那么先前预感就可得以解释了,假设季庄本为大德,其一切作为,想必就是如那一位存在背后的那位大德一般,很可能是想将自己力量再度牵引回来。
不过其应当没有完全成功,因为以大德之能,根本无需来请他们前去商量,直接以力压平一切就是了。
其实从心底而言,他是乐意见到上境修士的,因为如此一来,他或许可以从其等身上借鉴到攀升之门,而不是一直走在解化未见未知的道途之上。待这些念头转过,他便开口道:“那便请道友稍等片刻,待我与一众道友略作商量,再予回言。”
曜汉老祖打一个稽首,道:“道友请便。”
张衍意识转回到正身之上,便告知众人曜汉老祖此回乃是受季庄道人之托前来相请。
神常道人言道:“道友以为我等该是如何?”
张衍道:“方才曜汉说了不少,只是到底情况如何,不应听其一人之言,唯有过去那处才是知晓,既然季庄明言请得我等前往,那诸位不妨随我同去。”
青圣、神常等人都是点头,皆道:“愿随道友一行。”
议定之后,众人意念一动,皆是化出一具分身,出得布须天。
张衍因为气、力双身已合,所以此刻这分身却是与其余炼神修士大为不同,只是若非他愿意,旁人却是无法看出真正玄秘,只会以为是他运使道法加以遮掩了。
曜汉老祖见得众人现身,打一个稽首,道:“诸位道友请随我来。”
随即带领众人循气机而去,很快到了镜湖之外。
曜汉老祖往下一落,张衍也是摆袖而下,众人同样跟来,却觉一个恍惚,发现自己感应似被夺去一般。
仿佛过去许久之后,众人方才醒觉过来,不过他们虽只是分身到来,可一入此间,却也引动了些许法力波荡。
照理来说,炼神修士彼此交融对抗,都能得悉一些东西,可现在却是发现了不同之处。
这里好似有一股力量护持住了镜湖修士,使得自身法力过去,只是接触到空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东西都未能反照入身,反而自身有许多本欲遮藏的东西都是不经意间泄露出去,所幸他们只是分身,就算这些都是为人所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张衍同样察觉到了这等异样,他不动声色,一运力道之身,将一应玄妙显化都是封藏起来,不致被人窥见。
曜汉老祖却是对这一切视若不见,他在前引路,招呼布须天一行人前行,不一会儿,就来至一座大殿之外,无需通禀,众人就直接被请入进去。
张衍当先行走,来至大殿之上,一抬眼目,便见季庄道人坐于主位,他默默一感,却见其身若顽金,法力空空荡荡,并无一丝一毫可为自身所借鉴。
神常、青圣等人此前并未见过季庄,只是感觉其人气机与寻常炼神修士大为不同,极是深湛难测,且其人背后,似有一团莫名白光,仔细看时,却又难以看清。
季庄道人目光移到张衍身上,却发现难以看透后者身上那一层遮掩,神情略微有了些变化,他自座上站起,打一个稽首,言:“玄元道友有礼了。”
张衍笑了一笑,还得一礼,看向座上道:“不知此刻该是如何称呼尊驾?”
众人都是露出了留神之色,虽然这只是短短一问,可却是点在了关节之上。
他们都是知道,此刻季庄道人身上已是有了大德寄托,只是未曾弄明白,现在自己所面对的,究竟仍是那季庄本人,还是那归来之大德。
季庄道人沉默一下,才道:“道友现下还是唤我季庄便可。”
众人听他仍是沿用季庄之名,心中莫名一松,说明这位意识仍是占据主导,毕竟大德委实太过渺远难测,也不知会有什么手段,他们谁都不想真正面对。
张衍目光微动,除开面前这一位,他道行功行可谓高过周围任何一人,却是能够从这言语之中听出更多,实际季庄道人仍是季庄,只是融合了那大德伟力入体,可也如他所料,这并不得以完全,那么其人所求,下一步或许就是渴求伟力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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