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随那宽肩修士到了内殿之后,眼前一宽,便有一股耀眼光芒放了出来。
他抬眼一瞧,见这里竖起了百数根长不盈尺的短小铜柱,围了一圈,殿内亮堂宽大,两侧灯盏上托着明珠彩石,光彩熠熠,正中摆了一只玉台,镶着明珠彩石,正有一名彩衣长带,腰佩金环的明秀女子端坐其上。
此女面前悬浮着一道杏黄色的榜文,她美眸专注地看着上面,时时伸出白玉般的纤手来回拨动,便有一丝灵光闪过,一道道清气化作的符箓飞到了铜柱之上,飘在那里缓缓旋动。
宽肩修士笑着上去打了声招呼,拱手道:“齐师叔,这位道兄乃是前来拜望龚长老的。”
顿了顿,他见女子仍是一副入神状态,似是未曾听见,忙又说了一句,道:“齐师叔,这位师兄来寻龚长老的,他随身带着龚长老的牌符,当不是外人。”
这女子这时才轻轻“嗯”了一声,抬起螓首看了张衍一眼,美目略略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对着他微笑道:“龚长老今日去了百香川,要午后方回,这位师兄怕是要在此多等些时候了。”
张衍一摆袖,笑道:“无妨。”
女子起手一搓,掌中起了一道灵光,再纤指一点,就有一道飞书发了出去,这飞书之上有一对灵巧羽翼,忽忽地闪动,看着精秀可爱,倏尔飞去不见。
张衍知晓这对翅膀不过是用法力幻化而出,本身并无有什么作用,只是门中女修却格外偏爱这些装点。是以大多在身侧所用之物上格外花费了一些小心思。
这女子看来也是手中着忙,也顾不得来招呼张衍。对他投去一个歉然眼神,便依旧把心神投注在手中那道飞榜之上,待这百十根铜柱之上占满了符箓之后,有数个婢女上来,上前取了符箓便走。
期间有一名婢女看了一眼符箓之后,犹豫了一下,凑到女子身边疑问道:“齐师叔。这姚师兄立下了六大功,能算一大上功了,为何却削去他一功?若是他不服,我该如何与他说起。”
这女子淡淡笑了笑,道:“你去告诉姚衡,他那枚妖丹乃是从仙市之中购得。休以为能瞒过我去。此次不过稍作薄惩,若是他敢胡搅蛮缠,莫以为我不敢把他功德削平。”
那婢女不敢再多说什么,忙垂首退下。
张衍这时才知,原来此女竟是这功德院中批功之人,这倒是大不简单了。
看着张衍目光望来,或许也是手中之事了结。这女子对他轻轻一笑,道:“这功德院中皆是长老前辈,总不好叫他们日日忙碌,是以捉了小女子过来当差,真是苦不堪言。”
张衍一笑,哪里会把这话当真,此女分明是深得功德院中长老信任,是以再能来得此处批功。而且看她刚才那副模样,也是乐在其中。手握手握功德大权,门中弟子怕是多数都要来巴结于她。
这女子又道:“小女齐梦娇。还未请教师兄高姓大名?”
张衍道:“在下张衍。”
齐梦娇美目微微瞪大,讶道:“咦?原来你就是雁依的师傅?”
张衍眉毛微挑,微讶道:“这位师姐也认识小徒么?”
齐梦娇正要开口,却听有一阵外面大笑之声传了进来,龚长老快步入堂中,见了张衍,面泛喜色,上来就拉住他道:“张师弟,你可是来了,来来来,随我喝酒去,哈哈……”
张衍笑着对着那齐梦娇一拱手,便洒然告辞离去。
齐梦娇也是起身万福,目送张衍离去,直到他背影消失,还是出神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驾风而出,张衍见龚长老一路兴致极高,笑着言道:“龚长老莫非有什么喜事不成?”
龚长老大笑道:“张师弟你这是明知故问啊,若不是你来,计老疯子的那几块丹玉岂能落入老道我的手中?”
他又笑几声,摸着胡须道:“此次你来寻老道我,是否是要去那小寒界中一行?”
张衍点头道:“正是。”
龚长老也是点头,他将笑容稍稍敛起,道:“小寒界每日子时方才开启洞府,我这里尚不少美酒,不妨先饮上几杯,待到了时辰再去不迟。”
龚长老几次三番言语中提到府中美酒,张衍便觉出这酒可能有什么不简单的地方,不过放过此事不提,龚长老在功德院中也是寿数最高,资格最老,与他打好交道没有坏处,因此也是欣然答应。
两人行云乘风,往一座位于南位的飞阁中而去,那第九层楼上,便是龚长老隐修之地,这功德院中的灵气并不充裕,也只能与寻常福地相比,但是龚长老却不以为意。
他跨入元婴三重境后已是数百载了,自觉寿数无多,早些年还想着去那小寒界中闭死关,以期突破境界,后来不知怎么也看淡了,是以便在这功德院中领了份司职,每日垂钓访友,饮酒作乐,也是过得悠闲日子。
过了正门,入了内堂之后,张衍看了几眼,龚长老这处居处倒是雅致的很,青竹郁郁,泉水叮咚,几方怪石簇拥着一座云亭,几只黄鹂立在枝头之上,换鸣不止,近门之处悬着有一横杆,上面立着一只白毛鹦鹉,只是眼皮沉沉,一副打瞌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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