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商听了这话,心下极是不满,眉宇之间也是杀机浮动,但猜出魏子宏有来头,为免多生事端,便又忍了下去,沉住气问道:“你当不是风陵海修士,不知是东华哪家玄门弟子?我许与你师长识得。”
魏子宏不屑一笑,把袖一挥,讽言道:“凭尔也配与我恩师论交?”
渠商顿时大怒,道:“小辈找死!”
他以为对方暗指自己出身异类,实则魏子宏此言只是指他道行不够,不说昭幽天池里有不少妖修,便连瑶阴祖师也是魔蛟成道,却丝毫没有看不起异类的意思。
不过他却误解,终是忍耐不住,先前怒火一齐迸发出来,伸手一拿,顿起运出了禁锁天地之术,同一时刻,背后有一道乌光飞起,劈头盖脑打下来。
魏子宏被吃这一禁,身躯顿时一僵,不过他却丝毫不慌,法力勉力一转,身形骤然自原处消失不见,直直去了百丈之外,那乌光自然也是落空。
渠商见了他遁术,吃惊道:“小诸天挪移遁法?”忙一收手,连语气也是变了,“尊驾是溟沧弟子?”
魏子宏抄了一把法剑在手,头略略昂起,冷声道:“溟沧昭幽门下魏子宏,向道友讨教高明。”
他正要动手,渠商听他自报山门,脸色不由大变,急急把手一摆,道:“慢来!”
他吸了口气,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溟沧渡真殿主门下,方才是渠某的不是,多有得罪了,还望道友勿怪。”
若是换一个溟沧修士来,他也不至如此畏惧,但十余年前,张衍路过东海时,曾与鲤部老祖渠岳在海上较力过一回,结果却是生生压了渠岳一头,对此他记忆犹新。
他听闻这位回去之后又斗杀了那名晏真人,足见法力之强横,万一这回动了其门下弟子,其一怒之下杀上门来也不是无有可能,故他丝毫不敢再拿大。
魏子宏也无把握胜过他,见他致歉,也是顺势收了手,只是面上不发一言。
渠商道:“在下便不打搅魏真人了,告辞。”他再是一揖,就往上一纵,飞身离去。
魏子宏目光追着遁光越去越远,见他果真离去,这才又坐定下来。
等一日之后,那雾气之中终见有了动静,里间传来虚弱之身,“这位道友当是玄门弟子,我乃玉霄门下,今日若放我出去,你记你一个人情。”
魏子宏却是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周子尚声音又道:“你杀我,莫非不怕我玉霄寻你报仇么?”
魏子宏淡声道:“你若死在此处,谁又知晓是我杀了你。”
周子尚哼了一声,道:“无知之辈,我玉霄秘术又岂是你所能知晓?”
魏子宏仍是不为所动,既已决定诛杀对手,任凭其说破天去,他也不会松手。
周子尚也是要脸面之人,见软话皆是威胁无用,知是今日必死,居然大笑起来。初时他声音还是洪亮,可过得片刻,却是愈来愈弱,最后竟是没了声息。
魏子宏一皱眉,额上神目睁开一看,直观阵中,见周子尚盘膝在地,一指正正点在自家眉心之上,探去生机尽断,神魂不存,竟已是自我了断了。
玉霄派,布云楼。
周沆正在推演一门自旁门得来的道术,门外忽然起了一阵狂风,他微感不悦,这动静分明是有人遁落在宫外时未曾收敛,问道:“谁人如此冒失?”
语声才落,却见一名弟子急匆匆跑了进来,见了他,便急道:“师父,大事不好。”
周沆见他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放下手中玉简,皱眉道:“到底何事?且慢慢说来。”
那弟子道:“弟子方才在拱北殿上的执守,可上面却命牌无端端裂了一块。”
周沆心下咯噔一下,拱北殿上供奉的是周家弟子命牌,所有到了元婴境的修士皆是列得一位,命牌一裂,说明有人亡故。
这可非是小事,自平灭南崖洲以来,除了数百年前十六派斗剑,还未有过周氏子弟败亡在外的先例。
他沉声问道:“是哪一位?”
那弟子道:“弟子不敢妄言名讳,有殿上落下书符在此。”说着,双手托上一枚玉符。
周沆拿来一看,见得正支弟子周子尚,不觉叹道:“你下去吧,此事我需去禀明大师兄。”
只他心中明白,周氏嫡脉弟子莫名其妙死在外间,动手之人还不知是谁,这一回事情不小,极可能会惊动上面诸位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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