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霄门中显是已知事机缘由,第二位上辟壁真人言道:“心明殿主,南海之事,你可有什么要说得?”
周如英银牙暗咬,低头道:“此回是小侄过错,愿受门中责罚。”
辟壁真人哼了一声,道:“此事已起,责罚你又有何用?”
这时第四位上,那宿衡真人出言道:“师伯,据小侄知晓,南海有得动静时,心明殿主曾主动往海上来回查看,然未能见得端倪,可见是对方手段高明,非是心明殿主过错。”
说到这里,他稍稍提高了声音。“诸位真人可莫要忘了,陶真宏等人背后乃是溟沧派,若其一心遮掩。又在我玉霄势力难及之地做文章,骗过我等耳目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亢正真人沉声道:“心明殿主之事非是紧要。可容后再言,可先议南海之事。”
他这一开口,此间顿时一静,两旁洞天真人皆是稽首欠身,口中称是。
宿衡真人言道:“南海有灵机异动时,小侄曾用辰宫镜特意察看了一遍,那大阵气象堂皇,围地甚广。当不是数年之功可以做得,也不知其等是如何布成的。”
周如英忍不住言道:“那未必当真是什么大阵。”
众人目光都是望来,辟壁真人沉声道:“心明殿主,你此语又是何意?”
周如英定了定神,将自己去往海上的经历说了一遍,此半是为己开脱,半是解释缘由。
“小侄当时怎么也看不出那处破绽,事后细思,应是其等用了障眼之术,可若有这等高明神通。造出一个大阵来,让我知难而退,也不无可能。”
吴如扬淡声言道:“其实要探明也是容易。发得一宝前去攻打就是,其若是果然虚张声势,就如上回一般,一举荡平就是。”
亢正真人道:“吴真人所言有理。”
周如英见他轻轻一扬手,过有片刻,就觉上空罡云之内轰然有声,一路直奔南海而去。
陶真人此刻在调理气机,然心中忽生警兆,抬头一看。便见天中罡云倏尔破碎,一道青芒带着宏大气势。直往大阵射来。他当即调运少许阵力在手,以作防备。
轰隆一声。那青光撞在了大阵之上,然而除了激荡起周围海水,整个大阵却是岿然不同,甚至连阵气也未少得多少。
那青光并不罢休,又接连在别处攻了几下,却未曾占得半点便宜,不久就掉头飞了回去。
米真人蹙眉道:“玉霄派此是试探?”
陶真人笑道:“其等应是不信我等能把这处地脉连通,兴许以为是我是故布疑阵,这才来做验证。”
他目光看向远空深处,道:“玉霄派究竟如何决断,这一二日内,当就能见得分晓了,我等拭目以待就是。”
玉霄派诸位真人等了许久之后,亢正真人终是缓缓言道:“我方才以我手中青枢金刺相试,已是探得那大阵虚实。此阵沟通地脉,下有阵基,上有阵盘,只比寻常守山门守宗大阵稍欠几份火候,且有一处当需注意,其等虽竭力掩盖,但我仍是辨得,那阵中有一股此前未曾见过的清盛气机,那镇压禁阵之人,当不止陶、米二人。”
吴如扬道:“不知那最后一人是谁?”
亢正真人道:“那气机虽正,但未脱妖性,应非是人身成就。极可能就是那李岫弥,不想到当年未曾阻得他成就,如今反倒让其成了气候。”
众人不由都是拧起了眉关,
如此坚牢的阵势,想要拿了下来,其难度不亚于攻打一座山门大阵。
尤其是其中足足有三名洞天真人坐镇,要想破除,除非是玉霄派倾巢而出。
可莫要忘了对方还有龙宫可供挪跃,万一见事机不利,大可抽身退去,他们根本阻拦不得,最为头疼的是,就是如此,其过个数十载还能再回来,到时莫非还要再驱逐一次么?那玉霄派举派上下当真要被牵扯在这里了。
宿衡真人考虑片刻,打个稽首,道:“小侄有几语,许是有些思虑不周,不知当讲不当讲。”
亢正真人把手一抬,道:“如今这事,正当集思广益,师侄可以说来一闻。”
宿衡真人躬身道:“小侄以为,陶真宏等人时隔六十年,再次卷土重来,当早是准备好了一应手段,我等若仓促动手,怕是正中其等下怀。”
亢正真人沉声道:“有理,你且继续说来。”
宿衡真人接下去言道:“不过此回情形也与前次不同,前回那风陵海与南崖洲之间并无阻隔,法力一动,就可威胁我山门根基,故必须逐走此辈,然这一次,其等却是在南海之上筑阵,小侄以为,不妨就以风陵海为依凭,起得法坛,再派遣门中真人坐镇,便可御敌于域外了。”
亢正真人道:“嗯,你这是想化攻为守,引敌出巢,也是个办法。”
宿衡真人一个躬身,道:“师伯法眼无差,小侄正是这个意思。”
此间诸人不觉点头。
那大阵与南崖洲之间是隔着一个风陵海的,只要在这风陵海上筑造法坛,就可作为南崖洲屏障,再派一二人前去镇守,倒的确不怕对方能坏了这方洲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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