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权并没有立刻发出回讯,他明白就算此刻便就引动通天晷,九洲诸真也不可能一拥而入,要穿过那天地关门,便是再快,也需得数载功夫,哪怕用时再长一些,也属平常。
纵然诸真此前已是用了许多手段遮掩自身气机,防备界内修士生出感应,但事情难保万一,若有人发现,仍是可以提前有所准备的。
如此情形下,坏去那六处阵道就极是重要了。只要做成了,哪怕两家真是察觉到了有外敌将至,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把力量汇集到一处,这就给了九洲分头击破的时间。
他对后一招手,唤了一名随行弟子上来,将通天晷交至其手中。
这名弟子同样也是被他魔毒所侵占,等到时机成熟,只消在心中下令,其立刻便会代替他引动这座法器。
检视了一遍自身,见无有什么破绽,他便身化清光,腾空飞起,往那天虹之上奔去。
只一日之后,便逐渐接近了那处阵道。
目光撇去,却是发现不少阵气安伏一侧,自外观来,皆是彩霞云虹之貌,在茫茫虚空衬托之下,显得格外灿烂绚丽。
他是持有符诏在身的,一路行来,禁制便层层分开,未有任何阻碍。
到了尽头处,却见一驾金铜桥悬空,上方立有两名道人。
他先前已是探听清楚,这两人一人姓蔡、一人姓朱,皆为此处看守阵道看守,功行大约是象相一重境,只是自知修行无望,是以早早投靠了玉梁教,并主动吞了下识玉,颇得顾从戎信任。
蔡、朱二人闻听今日有替继镇守到来,出于礼数,故是早早等在那里。
司马权知晓下来一段时日内要想行事顺利,免不得与这两人打交道,便抢上前去。打个稽首,道:“两位道友有礼。”
两人也各是淡淡回礼,因阵道前后极长,他们还有司职在身,打过招呼,又把此处规矩粗略交代了一番后,便就各自离去了。
司马权则是来至自己需看顾的一方阵道中,前后巡视了一遍,稍作熟悉,就在浮台坐定下来。
他未曾马上就埋下剑丸,虽然不曾感应到有什么异状,但是心下能够肯定,此刻必然有人在盯着自己。
这倒并非是教中怀疑他乃外敌,关键是他没有吞服过识玉,不足以让人上来便就信任。
此回若不是实在是人手不足,其实也不会调他至此。
于是此后一段时日内,他每日除了巡视阵道,就是修持打坐,其余时候并没有什么动作,在暗暗等待时机。
一连三月下来,他与那蔡、朱二人倒算得上彼此熟识。
某日那朱真君与他攀谈时言道:“真君,恐你需在此多待一些时日了。“
司马权心中实则已知原委,但面上还是故作诧异,道:‘这是为何?”
朱真君叹道:“英真君也不知何故,本来已是料理好了族中之事,怎奈回返途中,却是失去了音讯,至今不知身在何处,在他回来之前,只能继续劳烦胡真君继续吧在此看顾阵道了。”
司马权叹了一声,苦笑道:“只望能英真君能早日归来了。”
朱真君这时看了看他,问道:“真人看这里如何?”
司马权道:“除了每日看顾阵道稍显繁琐,其余倒也并不什么不好,至少外药可任由用得,在下与两位道友也颇是谈得来。”
朱真君呵呵一笑,道:“若是胡真君愿意受些委屈,要留在此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马权明白,这是要劝他服下识玉,如此一来,他可得真正信任,那么就可以顺理成章留在此地了。
但他身为天魔之身,又岂敢如此做?
好在在那位英真人目前生死未明,至少在没有查出结果之前,他这个位置还能坐稳,便道:“胡某当会仔细思量。”
朱真君一笑,也不再劝,便就告辞离去。
很快又是过去三月,那英寒还是未曾回来,这时教中也是发现不对,派人搜索了一遍,却不得任何结果,断定其定是出了意外变故。
如今各处天域真人皆有职司在身,又抽调不来合适之人,考虑下来,司马权因半年来行事并无任何差错,索性便就敕封他为此地镇守,算是得了正位。
司马权等到这个消息后,算是彻底把心放定。
实则他一直在留心此事,便是真有人过来接替他座下之位,他也会想办法将之不着痕迹地除去,如今能顺利接替,倒是免了一桩麻烦。
便在受了敕封第二日,他将那最后一枚剑丸投了下去,同时暗暗传了一个消息给那分身,命其转动通天晷。
不过眼下他尚还不能离去,九洲诸真穿过天地关还要一段时日,唯有等到真正到来,他方会真正将那六枚剑丸一同发动。
虚空元海之中,自九洲遥渡而来的六位凡蜕真人俱是盘膝坐于大鲲背脊之上。尽管有一道道先天混灭元光劈来,不断落在他们身上,但身为凡蜕修士,却是浑然不当做一回事。
张衍于此时忽生感应,他睁开双目,将那一尊通天晷托出,看着上面迸发出来的灵光言道:“司马真人有消息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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