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洪天中,一处遍布氤氲气雾的洞府之内,何仙隐正与一位管姓真人在那里弈棋,而两人所下的,却是原来钧尘天中最为盛行的求道棋。
自张衍与凤览下过一局求道棋后,后者便对此棋推崇不已,并且在此后时日中不断找人切磋。但凡与他有交流之人,都是感觉此棋不愧“求道”之名,对自身修行极有好处,就算是一些低辈修士,也能入手一二,且比直接与人争斗比法更能显出修道人超逸之姿,故是此棋以极快速度传遍诸天。
玄洪天这里虽少有人来拜访,可修士出去的修士却是不少,在外与人下过几次后,同样是感受到了此中好处,就将之带回了界内,如今洛山观中上至大修士,下至寻常弟子,除去修持行功之外,余下闲暇,倒多是用在弈棋之上。
管真人功行略低,这时又失了一局,不由叹气道:“与真人下了数次,却是十有九败。”
他也是说得夸张了,十局之中他其实亦能赢个两三次。
实则何仙隐作为三千载就斩得过去未来的大修士,以双方的修为差距,按理说他能侥幸赢一回就不差了,可实际上他却是总能找到破绽,就意味着何仙隐的修行根基并不是什么牢固,且法力也是不是那么纯粹。
他猜测这或许是何仙隐在以往修行中过于追求急进,这才导致如此,不过他也能感觉到,在不断对弈之下,这些漏洞却在逐渐弥合。
但他亦是怀有隐忧,求道棋是对自己道途的审视和提炼,有什么心关漏洞都可在对弈时逐步消去,可早已筑就的道基却不是那么容易能够重造的,或许在某些方面可以填填补补,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管真人朝着对面看有一眼,见这位同门神情平静,似任何外物都不能相扰,不由抚了抚长须,心下思忖道:“但愿是我多虑了。”
如今何仙隐可是洛山观自天主以下唯一一个入得凡蜕三重的大能,他也不希望其出得什么事。
何仙隐挥袖将棋池之上的棋子打乱,抬头望来,道:“管真人可有余力再下一局否?”
管真人握了握手中棋杆,朗笑道:“我功行虽不及何真人,但也可以勉强奉陪,只这几局却还难不到我。”
何仙隐道:“如此甚好,此局轮到我先手了。”他持拿棋杆,就轻轻上去一拨。
管真人神色顿时凝注起来。
然而这一次,两人才下得没有几个回合,就觉有一股浩瀚广宏的气机轰然降下,随后弥漫去整片界域。
两人几乎是同时抬头,往外看去,
管真人惊讶道:“咦,这股气机,莫非是那位张道人么?”
何仙隐微皱眉头,但旋又松开,又恢复了方才那副云淡风轻之色,
管真人低头沉思片刻,道:“听闻如今这位在余寰诸天之内名声不小,却不知这次到来是为何事。”
何仙隐淡淡道:“何须去多作理会,此人当年来时,只不过激起些许波澜,昨日这般,今朝亦不会例外,管真人,该是你了。”
管真人点了点头,朝着棋池中看有片刻,手中棋杆就又是往下一落。
随着张衍这股宏大气机到来,不但是他们,此方天地之内,但凡时深湛的修士,无不是有所察觉。
百道人此时正在洞府之中修持,受此搅扰,不得已从定中退了出来,他稍稍一辨,亦是知晓了来人为谁,心下不禁琢磨道:“这人不闻消息已有百多年,听闻是去了阴神灵窟,怎么这个时候往我玄洪天来了?”
张衍当年虽是离去,可洛山观这里并未放弃对他的关注,只是过去这百多年,始终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观内便也是安心下来,甚至有乐观之人认为他已是放弃取拿玄石了。
百道人思索许久,把神意一放,落去莫名,等有片刻,龚真人神意便就传至,他言道:“龚真人,那张道人又是回来了,此人莫非还是对玄石不死心么?”
龚真人冷笑一声,道:“就是不死心又能如何,便他一人,就算功行再高,莫非还能耐与我玄洪天一界相抗衡不成?”
如今他们还不知道玄洪天外已是来了许多大能修士,这是因为彭长老刻意隐藏,使得青碧宫及诸界修士都是落在了那半界之内,未有半分气机泄出,不但如此,其连天机亦是一并遮掩了去。
彭长老这般做,是他推断到此次将会有一场激烈争斗,但要是玄洪天那些人感觉到无法对抗,或会提前撤走一部分人。因是此界禁阵缘故,玄洪天与诸天无法正常往来,青碧宫也不可能在此地留下多少人,此辈要是等风头过去再回来,那也是一个极大麻烦,故是想着一次解决所有事。
百真人提醒道:“还是要谨慎,要是其他事还好,无有些许倚仗,他岂会回来?”
龚真人道:“听闻此人将汨泽宗一行人自墟地救了出来,又刻意与澹波宗交好,当真好笑,莫非以为凭着这两家旁脉,就能动摇我正流之位不成?”
百真人忽然心下一头,抬头望来,道:“龚真人,此人会否是冲着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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