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遍了山川河流,踏遍了人间烟火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他的手中,不知画下了多少个她的模样,一卷一卷又一卷,相思成灾
人间皆喜乐,独我不和,南辕北辙,西风带雨淋湿看客
他游走于大雁各地改良土壤,对她的思念嗜入骨髓,整整三年,他三年未敢回去见她,他怕他忍不住诉说他的情愫,只能依靠每月的三封书信寄托思念
后来他染了郁症,便是常说的相思入病,咳嗽成灾,直到吐血,他也重病倒下
大夫治不好他,他被统领送回皇城
“思虑成疾,疾入心脉,难啊”太医院首叹气
沈母晕倒,沈父悲痛
他们都知道他思的是谁,可他思念的那个人却不知道
霜芙摇甚至不知道他回来了,顾安瞒得死死的
“我去求她,便是要整个沈府为代价,我只求她能将他留在身边”沈母倒在地,哭的撕心裂肺
“他才二十三岁啊!我的孩子啊!”
三年时间改变了很多,如今的顾安已位承二品,陈子衿更是机关司的司正,位承二品,他研究出的小机关让人赞叹,他也已经搬出公主府,有了喜欢的人
可只有沈长卿,他依旧在寻不属于自己的那抹光,他改良大雁的土壤,教会了许多地方官员,再让他们实施下去,现在大雁大半的土壤都可种出高产量的粮食
“我儿如此赤子之心!为何天妒英才!为何啊!他才二十三啊…”
他病的越来越重,每日吐血,咳得撕心裂肺,太医院首摇头叹息,转身离开
“药石…无医啊”
陈子衿站在卧房外沉默的攥着拳头,脸上都是泪水
“娘…对…不起…”
许枝哭的撕心裂肺“娘不怪你,不怪你啊…”她颤抖着手
“我想…穿着…大…红…袍…下葬…她的…画…挂在…我…墓碑…”
“别…告诉…她”
陈知行站在一边,眼眶通红,陈夫人站在许枝旁边,哭声溢出
沈陵洲在旁边抬头闭着眼,眼中的泪水滴滴打落,他不能拿整个沈家赌,他不能断没了沈家,如果求她就可以,那他便是长跪不起也可得,可长公主与顾将军恩爱,岂是沈府能插足
“你等等你弟弟,好不好,他马上就回到了,娘不怪你,娘留不住你了,我的孩子啊…我的卿儿…”
沈长卿望着床帐,好似她在眼前,她穿着一身大红摄政长公主衣袍,戴着祥龙含珠的头面,站在那满是威严,好似睥睨一切
门外是陈子衿压抑不住的痛哭
“殿下…”他缓缓伸出手
“卿儿,娘求你了,等等你弟弟,等等他,让他看看你…好不好”
“娘…我…好累”相思之苦他再也不想承受了…就让他走吧…
“卿儿睡吧,娘不怪你,卿儿睡吧”她的手颤抖的厉害,轻轻抚在他头上“卿儿到了那边要记得回来看看娘,看看你弟弟,娘会让他不要怪你的,卿儿到了那边,定会与另一个长公主相遇的”
“娘的卿儿,娘的卿儿要回去了,娘送你,娘送你,娘不怪你”
她跪在地上,双眼无神,感受他渐渐冰凉的手“娘送我儿回去,娘送我儿…”
“我…下…辈子…想…酿…酒”
这样…他就可以敬她来日方长
“好,我儿…下辈子酿酒…”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芙摇殿下…
我心悦你…
他看到她穿着大红喜袍,奔赴而来
眼泪滑落
我也要奔赴我的黎明去了…
许枝像儿时他生病了一样,轻轻拍打他的手“卿儿不怕…娘送卿儿回去…”
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房中传出
陈子衿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霜芙摇被顾安困在府中多日,好不容易趁他出去带着顾星黎坐着轿撵上街,因着她身份尊贵,轿撵华贵又宽敞,八人抬着轿撵,身边还跟着十多个穿淡红常袍的侍卫,在经过长思桥时却与迎面的丧事队伍撞上
“靠边走”她开口吩咐
“是”
穿着白色丧服的人走过,她转头时,温柔的风拂开帘子,她抬眸看了一眼那黑色棺木,黑色的棺木与她大红色的轿撵擦肩而过,不知为何,她好似感觉到蜷蜷呼唤
黑棺与红色轿撵各占一方,擦肩而过,好似宿命感牵扯
“唉,真的是天妒英才啊,沈小大人那么好,老天真是不长眼!”
“是啊,怎么就偏偏是他啊…”
“他为大雁改良土壤一事付出诸多…怎就落得这个下场…”
……
“等等!”霜芙摇厉声喊道
“长公主…”
“娘亲…”
霜芙摇跳下轿撵,往棺木的方向狂奔,红色的衣袍被风吹得外后摇摆
她肯定是听错了,绝对是听错了
“等等!等等!”
大红衣袍与白色丧服碰撞
陈子衿沈宴卿回头
霜芙摇呼吸急促,手都在颤抖
“长卿…长卿在哪”
众人沉默,她回头看着棺木上挂着沈长卿穿着红袍的画,大脑的弦好似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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