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钟离大人,魈听召前来,还有那个······嗯?”
向着帝君行完礼后,魈将视线看向了一旁之人,只觉得十分眼熟,明明应该是宣之于口的姓名,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想不起来名字。
槐序不在意地笑了笑,瞳孔中倒映的光芒微微闪烁,一条缠绕于自己和魈之间的无形绶带瞬间崩解,他解开了魈身上的记忆结。
记忆结——这是他在前面那次解放全实力后,有意开发出来的能力。杂糅了时间、空间、信息掌控三项能力,可以有意识地在不经意间模糊他人对于自己的感知和记忆,当然,他一般不对亲近者使用。
对于苏槐序而言,自己能否成功离开此世这件事,尚且未知,他不愿再过多的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免得离别之时,再添更多的伤感。
过去仍然还在灰鸦的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初的他,广交良友,缔结情谊,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一条“自私”的路,在这条路上,他与友人们将注定难以再见。
尽管归途难寻,终点遥遥无期,苏槐序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再活一世,他仍然想要自私地留存那份身边的温暖,尽情体验人间百态。
使出浑身解数,试着与他们一同见证那个美好的明天,这是他最想做的事。为此,无论选几次,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那条“自私”的路。
因此他也最清楚悄然离开、突然消失、不告而别这些行为,对于友谊深厚者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是相互的。而正因这样的伤害从来都是双向的,他也才会明白这份离别究竟疼痛几何。
遥想过去,自己脱离了空中花园后,每当他再次听闻熟悉之人的消息,往往都只出现在遗讯和哈桑笔下的黑白沙丘之中,他还记得那种身心被伤感包裹的感觉,曾让他一度备感煎熬和疲惫,负面情绪的不断堆积,险些让过去的自己堕入癫狂,为红潮所噬。
他明白,凡经过,则必留有存在的痕迹。
人与人的联结或许不可避免,但自己仍然可以把握这份情谊的深浅,如若在对方知晓代价的前提下,实在避无可避,情到深处,那就说明合该如此,他会毫无怨言地与对方共同分担这份必经的离别之痛,随后全力地试着走到终点,期待能在那里,与对方一同畅饮重逢的喜悦。
这就是苏槐序开发记忆结这种能力的原因,也是他在提瓦特的处世之道。
“嘶——!我刚刚怎么······不对,我认识你,苏槐序,可我刚刚为什么没有想起来?”
魈有些难受地晃了晃脑袋。
“看来,大圣的情况不容乐观啊,我们尽快开始吧。”
苏槐序摆了摆手,没有再多些什么。
钟离眼睑一抖,很显然看出了些什么,但见槐序并没有展开说的想法,他也就并未多言,只是向着魈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槐序随即向前轻踏一步,越过了眼前无色的幕帘。
待到钟离和魈再望过去时,白发已然披肩,淡蓝的氤氲飘荡在双眼四周,给槐序的视界加上了一层蓝色的滤镜。细密的条纹自手心浮现,蓝色的数据流在手臂上既定的回路间涌动,槐序手掌轻抬,对准了魈。
“死生,契阔!”
顷刻间,大量的墨黑色的气体自魈的体内涌出,倒灌进了一个圆柱状的容器之中。
魈尽管一声不吭,但他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见魈面若金纸,汗如雨下,这些业障积压已久,早已渗透进了他躯体的方方面面,此刻抽离业障的疼痛,不亚于抽骨挖髓。
钟离有些担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加固了屏障结界,将影响控制在了这方寸之间。
时间很快,数百息间,业障就已经彻底抽取完毕。
“完成了。”
话音刚落,槐序便恢复了原样。
也就在结束的那一刹那,魈便力竭瘫倒,晕了过去。
一旁的钟离稳稳地扶住了魈,随后轻轻地将他平放在了地上。
“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现象,数千年的罪业和魔神残念早已深入骨髓,抽离的过程必然是痛苦的,麻醉这种东西对他无用,虽然把他打昏也能进行,但那可能更加的危险,在无序的睡梦过程中抽取,只会致使他的意识进一步偏离,简单点说,那样会让他人格上出现问题。醒着抽取虽然比较疼,但最是安全。”
槐序收起了容器,对着蹲下凝视着魈的钟离有条不紊地解释了起来。
钟离轻轻探查了一下魈的体内,一直紧绷的眼角终于放缓,轻轻地松了口气。
“槐序不必解释,病去如抽丝,这种情况我当然可以理解。我只是······有些紧张,数千年的岁月冲刷下,许多的人都曾在我面前消逝,身边之人死亡所带来的伤感虽不致命,却总是在慢慢地磨损着我,即使是岩石也会偶感疲惫。抱歉,让你见笑了。”
上千年的岁月,给予了这个执政数千年的阅历和底蕴,但同时,岁月也将疲惫深深地刻进了男子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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