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过,
酸枣叶的香气扑过来,
提马灯细看:
那一串串小红灯笼似的酸枣,在枝桠间轻晃着,像是等着人来采撷。
爬上了山路,
吴妮妮提着马灯,抖擞着小屁帘,走在无人的山野之中,
刷刷刷,
嗖嗖嗖,
挺起小胸脯,她莫名多了一些豪气,侠气。
哞哞的牛叫声响了起来,
吴妮妮加快脚下的速度,很快,就来到了牛棚边上。
借着马灯昏黄的灯光,
她看到了野鸡岭的牛棚,
嗖,
这牛棚子不赖吗?
土坯墙垒的,
像是麦秸杆和土泥混合抹成的房顶子。
跟茅屋样式差不多,
不过,牛棚子有窗子,还是木头式,
木框比较糙,还是没有处理的那种木头,树皮还在。
牛棚门也是栅栏门,
不过,这里的牛棚子看样子,要比野狼岭的大一些。
茅屋前,
还有一台石碾子,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来到窗前,
她透过一个纸窟窿,仔细的观察着里边的情况。
一眼扫去,一目了然,
里面有几个木桩子,
每个桩子上拴着生产队的牛,驴,还有骡子。
这牛棚里一共三头牛,
两头驴,
三头骡子。
一共七头。
野鸡岭真是老富了。
它们身前一溜马的石槽子,里面有水,还有一些草料。
吴妮妮啧啧两句:
看来野鸡岭比野狼岭还富裕,家产挺丰富的。
再看野狼岭:
只有一头耕牛,还有一头拉人去县城的板车牛,闲时拉人,忙时拉地。
还有一头驴,
没有骡子。
一共三头。
老穷了。
她发现野鸡岭牛棚门内,
有两堆苍蝇正在嗡嗡嗡的飞,
其中一群苍蝇,一直围着一群牛驴骡绕圈儿转,到处叮,
离门口不远,有一堆稻草,
上面铺着一个被老鼠咬了一堆洞的破褥子,
另外一群苍蝇,正在嗡嗡嗡的围着破褥子上坐着的一个人。
胡子拉碴,头发也长,
但他神情冷静,
有时,眼中还有些茫然,还有凄颓。
一只胳膊无力的耷拉着,
另一只胳膊还吊在脖子上,脸上落了好几只苍蝇,人却是没有什么反应。
稻草堆上,还堆着一个破篓子,
吴妮妮想了想,
要不要,给二师兄打个招呼?
不过,二师兄也不认识自己啊……
吴妮妮正在思索的时候,
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吴妮妮嗖的闪进了空间,开始焦急的伸着脖子,注意着牛棚子外边的方向,想看看是谁来了。
这时,
村里人有几个小同志,扛着一个鼓鼓的袋子,走向了这边,
然后走到石辗子前,直接将袋子扔在了上面,对着牛棚子里吼了一嗓子:
“诶,俺说姓贺的,赶紧过来磨玉米,给你一晚上时间,快点,别磨蹭!”
很快,稀稀索索的声音响起,
吴妮妮看到贺九山缓缓从稻草堆上站了起来,脸很平静,用另一只手拨拉下胡子,拽拽衣襟,昂起头,然后就一拐一拐的走了出去。
他看了眼辗子上的一袋子玉米,
贺九山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一拐一拐的走到石碾子前,在身上擦擦手,解开玉米口袋,一点点的捧出玉米粒子,神态安详,态度却十分虔诚,像是这一颗颗玉米无比珍贵般。
在石辗子上倒了一圈玉米粒,贺九山拐着腿儿,转着圈儿走, 就浪费了不少时间。
石辗子上被洒上了一圈儿黄澄澄的玉米粒,
贺九山开始推辗子,只用一只手推……就这是碾子哦~~ 咕噜咕噜辗子碾玉米的声音响起,
野鸡岭的几个小年轻看了眼贺九山,撇撇嘴,
“走,咱去牛棚子里面打顺子牌去,得盯着他,省得不老实。”
“走!”
几个年轻人涌进了牛棚,开始打牌。
吴妮妮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真的推辗子,不像大丫说的那样子吓人。
又看了半个小时,感觉没啥事儿,吴妮妮准备走人的时候,
又就听到一些脚步声,
这边的脚步声比较吊儿郎当,他们走到棚子前,看了眼正在推碾子磨玉米的贺九山,都眯了下眼睛。
有人二话不说,上去咣唧的就踹了贺九山一脚:
“死特务!”
“老子踹死你!”
“踹死他!”有人起哄。
贺九山摔倒在地,再一点点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推碾子磨米。
咣咣咣,
又有人上去踹了贺九山几脚,
贺九山被踹得倒地不起,疼得,佝成了一个虾团,疼得全身子都在抽搐。
吴妮妮气得胸口冒烟:“……”
刚想动手,
这时,
牛棚子里走出那几个打牌的年轻人,看了眼村里的几个二流子,他道:
“你们干什么?”
“出了事,谁出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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