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种种皆有缘法,一山更比一山高不是纸上的道理而是残酷的现实。
薛屏岫原本以为经过这许多年小心经营,金天鸣遇上的下一个劫难,该是在仙界那来自于仙帝的暴虐追杀,穷途末路的旧王对新王你死我活的赶尽杀绝。
可是啊,命运早已留下痕迹,又叫人猜不透,可恨,可恨。
“交出来,小子。”黑袍男子的气势一人足以赛过千军万马,他站在那里,薛屏岫就好像见到了势不可挡的军队,见到了漫天黑压压的机翼,金天鸣虽然成长了许多,却还没有对上他的资格,“交出来,我不杀你。”
如今金天鸣已是渡劫期巅峰,距离飞升一步之遥,却仍不敌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神秘男子,对方的修为深沉不见底,意图却很莫名其妙,只要寄居在戒指里的一抹残魂。
可是他如何知晓熙明的存在?他又到底是谁?
金天鸣自认从得到鸿一戒以来,小心谨慎,未露出半点不同,而可以进入的空间法宝也并不算稀有,至少对高阶修士来说就能拥有。
熙明无法离开戒指,这也是他和傅玄幽一直以来的认知。
他当时就矢口否认熙明的存在,但是黑袍人却无论如何都不信,仿佛笃定了一般:“小孩,孤愿意给你面子也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奉劝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
“我知道他失忆,知道他只是一抹残魂,想来你也确实不知道他真名,”说到这里,他眼神轻蔑,可是薛屏岫却觉出了几分得意,心头不由泛起一阵酸胀来,声音也变得模糊,“你最好……给……,他可不……走……”
他想说些什么劝劝金天鸣,却发现不知是重逢的悲痛交加还是有人做了什么,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看着那个身影似曾相识的黑袍人,他那一身杀气,有如刀山血海,可怖至极,连覆盖了半张脸的银色面具下英俊的面容都在气质下盖住,只让人觉得有如深渊地狱。
真是霸道,他想说。
他还想告诉金天鸣和傅玄幽:好孩子,你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那是你们无法面对的敌人……
可是终于没有说出口。
海边波涛击打着礁石,这一处海岸没有多少人来,于是也就只有三个人在这里,绝对压倒性的打斗,哪怕金天鸣解除封印后修为一日千里也无可奈何。
薛屏岫却觉得难受,魂魄本不该难受的,他多少年了还是这样一抹快消散的样子,中间似浓似淡,相比起两个小孩惊心动魄冒险,他自己的日子很平静。
“……”他张口似乎要吐出一个词,却终究没有喊出来,他说不了话,太无奈。
恍恍惚惚过去许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苏醒着还是如何,好像只过了一刹,又仿佛在无知无觉中过去许久,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打晕了金天鸣和傅玄幽,随后只是轻轻一动,他就感知到彻底和这戒指断了开来,也断了因戒指而和金天鸣他们联结的契约……
只是原本心里许多话要说,到了面前,更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种仿若陌路的感觉,熟悉又陌生,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心里一清二楚,却是不敢相信的。
“阿律……”他恍惚之中唤出声来,这才好似从这场荒唐大梦中醒来。
他定神一看,原来是黑袍男子将他的灵魂放入一具似乎是傀儡人偶的无面身体里,旋即面容身形变化,就跟灵魂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内里的丹田纯然是个摆设,力量还是跟原先那样,虚脱无依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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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他就被完全蒙蔽了感知,金天鸣和傅玄幽就躺在海边,没有伤及性命,但还是担忧,可惜这人也不给他多想的机会,更不给他解释。
等薛屏岫再睁眼,便已是到了仙界的土地上,丰沛的灵气洗刷身体,他反而不由自主地呕出一口血来,随即便彻底昏死过去。
等到他再醒来,就已经是在魔界了。
他之前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恢复原主记忆的方法,到了仙界,却好像打开了仓库,一股脑的全放了出来,把他给埋进了记忆里头。
原主号熙明,本姓孟,孟尧,字子裕,出生凡间一世家。
最初的故事再俗套不过,早逝的母亲与另娶的父亲,小小年纪就被逼着早熟,书香门第的孩子本就没有童年,更何况没有人为他打算。
但是他的运气确实很好,刚记事就启蒙,因着过目不忘被抱到祖父那里,幼年熟读四书五经,企盼为自己挣来一个前程。
后来因着卓绝的天赋,虽然被继母屡次暗害,却在遇上师父后被带走,六岁的小豆丁被师父拉着手,从此彻底拜别了那个家。
他天赋好,为此修炼上速度很快,太清真人那时候已经好多年不收徒弟,好容易收了这么一个小家伙,疼惜得紧,担忧他太早筑基不好,毕竟筑基之后往往就定了面容,要等金丹、元婴之时才能改变身形,为此压着他等长大再突破。
但是这么多年,不修炼又如何度过?自然不是虚度光阴、荒废时日。
为此孟尧便整日泡在宗门的学堂里,或是在真人那一袋一袋、一屋子一屋子的玉简古籍里翻阅着,把那点儿年少轻狂的浮躁,把那点儿太天才所致的进境过快,一点点随着杂学与辅修一起压下去打磨成合适模样。
那时年纪小,总觉得时间过得不久,可是对于一个整日学习的少年人,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时光是太短太短的,呲溜一下就从手里滑了出去,好似一块华美的绸子,握在手里只露出一点,结果竟那样滑,一下子抽出来大半。
那时候孟尧是师父膝下唯一的小崽崽,上头还有许多师兄师姐,下头有许多年纪大了的师侄师侄孙,他是师门里年纪最小辈分却大的那个,谁都纵着他,蜜里泡没了那点儿在家里养出来的战战兢兢、患得患失,最后终于长成了意气风发的十来岁少年郎,被压着一直到十五岁才突破筑基,身量却还娇小,漂亮得雌雄莫辨。
就在突破筑基后不久,师父带回来一个小师弟,从此正式宣布再不收弟子,这小孩就是关门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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