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冬本就是多雨的季节,古尔德郡是个很合宜的地方,这里一年四季的雨水分布得格外舒适,因为地理位置而从不太热——冬天也不会像再北的地界那样寒冷得太过分,天气很叫人喜欢。
这个秋天的雨大半在初秋,之后就有许多天的艳阳天,温暖的阳光照得金灿灿一片,好一个美丽的金秋。
再之后,又等到到贵客们离开了,秋天过去大半,这雨才姗姗来迟落下来,卷走了秋天的微凉,一天比一天寒冷起来,城堡里也日渐点起了壁炉,害得庭中的落雪每年都留不了多久便化成水流走了。
雨天里城堡总是容易阴沉沉,但是斯凯拉不缺这点儿钱,年岁久远的城堡里灯光昏暗最易摔倒,为此他在城堡里点上了许许多多的蜡烛,哪怕是佣人行走的地方也没有吝啬,这使得整个城堡金碧辉煌,华美如灰蒙蒙中亮晶晶显眼的宝石,也驱散了病重卧床的斯凯拉眉间的忧郁,毕竟,美丽的景色总是令人身心愉快的。
但是在这之前,斯凯拉自从下雨以来,心情就不大好。
自从他错估了自己身体的状况,计划出现变动起,就不是很高兴,更别提他虽然养病,还有许多琐事烦心。
譬如说,那日随皇帝使节来到的另一封信,来自雷尼顿纠缠不休的求爱信。
这种事当然不会被小孩子知道,能让斯凯拉稍稍烦心,原因还是那信居然是信使亲自带来的!
他雷尼顿何德何能,竟能让皇帝的心腹给他带信?
看到这信,本来就不大舒坦的斯凯拉好悬没当场吐出一口血来,一口郁气就这么卡在了胸口,堵得生疼。
那信使见斯凯拉脸色不好,兼之斯凯拉反驳得本就有理有据,皇帝亲至都没法挑出什么刺,当时就没敢多留,匆匆就骑马回兰卡姆去了。
斯凯拉一看雷尼顿这信就烦死了,口口声声什么年少情谊,什么侯爵比伯爵地位高,呸呸呸!
但是雷尼顿似乎真以为斯凯拉心里他真有多重,所凭借的也只不过是斯凯拉曾经写了而他未曾见到的几封信,还有宫中的两年情谊。
但是对于贵族来说,情爱再好,“权利与家族荣耀高于一切。”斯凯拉这样教导家族里的孩子们,不止是那些调皮捣蛋的小alpha们,还有被送过来陪他的几个又乖又软的小omega。
就算是前世,他也是依据老规矩,拿出了正牌未婚妻的派头,可惜却没想到对方的外挂早就在五年前布下,那时他只是将就维护感情,重心放在封地,后面为了家族颜面,渐渐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也死抓着婚约不放手。
“而面对这种认不清局势,自以为高贵而纠缠不休的人,即使已有投入,也要适时估量利益与后果,”斯凯拉看着雷尼顿那花哨艳俗的情话,冷哼一声,当做笑话一样讲给小孩们听了,“认清自己的身份,度量自己的得失,而不是为此伤心苦恼,手上的东西永远比精神的慰藉重要,我希望你们记住这一点。”
“最后,犯了错、信错了人也没什么,只要还愿意回头,抓住自己的优势,守住自己的缺点,也要精确找到对方所露出来的破绽——”斯凯拉将那封破烂信纸随手装进新信封,“快刀斩乱麻。”
斯凯拉心里清楚,爱情真来到时是挡不住的,而婚姻本就像赌注,再好的条件,命运弄人、人心易变都是老戏码了,他父亲母亲是如此教他,他也结合自己的经历教育孩子们。
这一次,虽然几个月没到眼前蹦跶的雷尼顿再次出来了很让人烦心,但是也有着多方面的意义。
其一,代表着兰卡姆局势有变。
雷尼顿牵扯进去伊莎贝拉谋算萨尔森老宅的事,基本上已经是废了,至少斯凯拉离开之前他们夫妻俩已经彻底被排挤出了权力的中心,如今他又是怎么联系上皇帝的心腹?还能让这位官员亲自带来书信,显然兰卡姆局势有变。
其二,试图再次追求他,到底是雷尼顿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
要知道,斯凯拉公开表示不成婚不生子不找情人,这件事可是跟皇帝商量过的,即使表面上斯凯拉只是伯爵,但是贵族那一套门道,大公爵的爵位继承可不是说说就能定下的。
从婚约定下解除,到实权公爵的信赖与猜忌,这一路难道有真正轻松的东西吗?若真轻松就能得到荣华富贵,那些家里无子女相看又不爱舞会的大贵族为何非要在社交季齐聚兰卡姆,还不就是为着这点儿弯弯绕绕。
其三,伊丽莎白未谈及雷尼顿异动,这其中到底是真是假?
要知道,不同于国外的那些点到为止,伊丽莎白和斯凯拉可是真正的盟友!
尽管帝王多疑猜忌,斯凯拉清楚未来必定会走向决裂,但是……
斯凯拉呻吟一声,跌回靠枕上面,他现在还在被禁止批阅文件,即使能读一点书了也还是有专门的人读给他听,像之前那样自己读信被老管家抓到又是好一顿唠叨,这样长时间的思考也容易让他觉得不适。
没办法,他生下来就如此孱弱,好似枝头花期短暂的花儿,又好似冬日落到皮肤上便融化的雪花,仿佛没有什么能够留住他一样。
诚然,他确实不渴望爱情,但是身为一个体面的贵族,就算没有婚姻,那些庞大财产所带来的利益纠葛也不得不劳心劳神,若是他放松些许,早就在这些年里像是一块甜美的小点心一样被人连皮带肉、敲骨吸髓一口气吃个干干净净了。
他前几天也只是把雷尼顿的信随手一叠塞进信封,要秘书写信告知皇帝这是雷尼顿送来的信而已。
至于兰卡姆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本已被他打压得彻底失去继承权的雷尼顿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关他一个病人什么事呢?
好歹这些复杂多变的政局转移了一下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因为没法继续编纂魔法史而忧虑,但是他实在虚弱,就连多余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实在让人难过。
自从燃起了暖和的壁炉,原本居住在塔楼的海德薇莉女士也更喜欢前去众多法师聚集的专门休息室谈论,这使得她来探望养病的学生时斯凯拉十分幽怨,他现在散步都还不准离开这一层楼,哪怕同在一个城堡里,因为城堡足够庞大带来的路途还是阻碍了城堡的主人,使得他不能畅快地前去参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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