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公主受万民供养,理所应当去和亲,为什么是女人去和亲,皇子就没有受万民供养吗?!”当虞姣姣在暖阁里跟建安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见老父亲缓缓笑了。
建安帝生气了吗?不,他等待女儿发出质问,已经很久很久了。
虞姣姣在今天之前,可以说是个合格的未来皇帝,却还不能成为女帝,她通晓一切帝王所该掌握的,却没有意识到,何谓“男”、“女”,像建安帝这样的老狐狸早就从那一张从古织到今的经纬中看穿一切,虞姣姣却还太年轻。
在虞姣姣跟父亲谈心后,建安帝就交给了她们一个任务:如何让北戎的使者知难而退或解决这件事?
虞月禾给出的计谋,便是缓兵之计,时间是能改变很多东西的,足以酝酿吞没北戎的阴谋,也能让北戎有时间反扑。
除此之外,将两国边境市场掌握在朝廷手里,避免一些利欲熏心的狗东西让北戎有机会发育,这也是很重要的。
即使如此,“难道这些私底下的伎俩还能广而告之吗?”虞姣姣尚还太年轻气盛,听到这个题目难免忧心忡忡,虞月禾这样的铁血主战派哪里会掩饰自己?
建安帝却好像丝毫不担心七女儿死活一样,宠溺地揉揉大女儿的头发,复又意味深长地告诉她:“这些,便要看她的本事了。”
建安末年,帝意在北戎。
这些事,虞月禾知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啊,0231。]
考场内,虞月禾落下最后一笔,才将笔在统一的木质笔洗里涮过,搁在桌子上,她在火炉子上烤热了半僵的双手,才用那双白皙细嫩却有细微笔茧的手拿起一个热乎乎的白面馒头,就着咸菜吃了。
而考场里的穿越者考生,已经将馒头撕下来,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在考试之外尽可能做出美食,直到吃完香味四溢的汤羹,才急急忙忙开始写考题,其中依稀可见“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庄朝土地”这样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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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月禾考完最后一场后,端庄从容走出号房,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她不是穿着素服单衣在考场里,而是穿着上好的衣裙行走在宫廷里一般,又隐隐君子风骨,美而不妖,艳而不俗,直让许多本就是勋贵子弟的举子看直了眼。
更有位冒失举子,念了唐时诗仙写杨氏贵妃的诗,似乎是打算讨好公主。
而公主头也没回,自然有旁的士人斥责他:怎能将写妃嫔的香艳诗句形容公主?如此轻浮浪荡,更是冒犯皇家威仪!
虞月禾只是自和一些认得的老大人问好,也没管这帮所谓的同年,就自上了马车回去了。
【宿主宿主,不是要我去看那个科举的穿越者吗,他似乎是写了……】0231这个小急性子,见宿主没喊它就嘚吧嘚吧什么都说了,中途就被虞月禾截住。
虞月禾坐在车架里捧了一个手炉,身旁还有一盏刚续上的热茶,靠坐着闭目养神:[急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先前她摸不准这唯一一个竟然进学到了能够科举的穿越者是个什么水平,如今看下来却又是一个“龙傲天”,这又不是彻底架空的朝代,竟然背李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里头可是有形容帝王与贵妃情爱的语句,竟然当街念诵,胆大之极。
春风拂槛露华浓这种事对着自己家里的夫人念念也就算了,对着陌生女子念可不就有些xsr的意思,倒是真好意思。
科举考试可是要考经史的,结果竟然还在贡院里如此放肆,那么就算他真的能提出什么好的意见,[赐同进士出身,又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回去之后,见了长姊,虞月禾就把自己的主张和文章都给虞姣姣讲了,引得长姊连声夸赞:意为主战,却句句阳谋无任何阴私,言语婉转就连主和派那边都能哄一哄,这样八面玲珑,当真周全!
虞月禾自谦说她躲避为主,而少了正面对上的那股子血性,又说,庄朝眼下有志气的文人不少,必能得一些同样意在开疆拓土的良才!
……
放了榜之后那穿越者果然名落孙山,只能选择明年的小殿试或是下一次再考了,他本就是京城人士,除去名声受损外并无伤害,反倒是他爹娘那一日得知他吟诗,回家后就将他狠狠地揍了一顿,虞月禾也趁机把他身上的金手指给剥离了。
没过多久,便到了殿试的日子。
其余贡士皆从宫外来,一大早便需准备,然后再经过一番繁琐的流程进到宫中,只有本就住得近的虞月禾,起来梳洗之后还读了会书,才自己跟着建安帝身边的内监到汇合的地方,虽说她除去贡士服饰还能穿公主礼服,到底没有搞特殊还是随大流穿了。
进到殿内,一切都是有规矩的,虞月禾也安分跟着一应,口称“陛下”,看在建安帝眼中,倒是比那几个孽子更加出色,虽然看起来秀丽文静,却很是沉稳。
一直到之后分别坐下,看着案几之上的题目,虞月禾心里才有了点触动:论四方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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