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时,着实吃了一惊。深陷的眼窝,蜡黄的脸色,头发稀疏且夹杂着银丝,身形也消瘦得厉害,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回想起往昔那个意气风发、走路都带着风的自己,林宇满心都是苦涩与无奈。这些日子为了厂里的生产、企业的经营,还有四合院邻里间的琐事、家里的大小事务,他没日没夜地操劳,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硬生生把自己累垮了。
最初,身体只是偶尔发出些轻微抗议,像是久坐后骤起的一阵眩晕、熬夜后的头疼脑胀。林宇并未在意,只当是劳累后的正常反应,随便歇一歇、揉一揉便继续投入忙碌。可渐渐地,疲惫如影随形,胃口也消失殆尽,夜里频繁盗汗、难以入眠,白天则心悸气短,连爬几级楼梯都气喘吁吁。直至有一回,在车间跟技术骨干讨论关键问题时,他眼前突然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众人手忙脚乱将他扶起,林宇才惊觉身体已到了极限。
秦春燕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拉着林宇的手,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啊!天天忙这忙那,家里、厂里、企业,哪头你都放不下,这下可好,身体垮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可怎么办!”林宇满心愧疚,轻轻拍着秦春燕的手背安抚道:“燕子,是我不好,光顾着往前冲,没把身体当回事儿,让你担心了。”
一家人赶忙陪着林宇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秦春燕紧紧挽着林宇的胳膊,孩子攥着他的衣角,眼中满是担忧与害怕。等待检查结果的每分每秒都无比煎熬,像是钝刀割肉,让人焦虑难安。当医生拿着诊断报告,表情凝重地说出“过度劳累引发身体机能严重受损,心脏负担过重、脾胃虚弱,必须立刻住院治疗,好好休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时,秦春燕的泪水夺眶而出,孩子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林宇虽心里一沉,但仍强撑着安慰家人:“没事儿,住个院,养养就好了,你们别担心。”
办理住院手续后,林宇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病房里安静得有些压抑,偶尔传来护士匆匆的脚步声和仪器轻微的“滴滴”声。秦春燕坐在床边,一刻也不敢松懈,一会儿给林宇掖掖被子,一会儿又起身倒水,眼睛始终没离开过林宇,嘴里不停念叨:“你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叫医生再看看……”林宇握住她的手,轻声说:“燕子,你歇歇吧,别忙活了,我这一时半会儿没事儿。”可秦春燕哪能闲得住,她转头叮嘱孩子在一旁乖乖写作业,别吵到爸爸,自己又忙着去护士站询问用药细节、饮食禁忌。
厂里的同事们听闻林宇住院,纷纷赶来探望。车间主任带着大伙挤在狭小的病房里,满脸关切:“林工,你安心养病,厂里那摊子事儿我们都盯着呢,虽说没你在行,但也绝不让它出乱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技术员小李眼眶泛红,递上大伙凑钱买的滋补品:“林工,你平时为我们操碎了心,手把手教技术、解决难题,这次可得好好养,争取早日康复,我们还等着你回去领头攻克新项目呢。”林宇眼眶湿润,连连道谢:“辛苦大家了,我不在,你们多担待,要是碰上棘手问题,随时联系我。”众人应下,又寒暄几句才陆续离开。
企业的团队成员也没闲着,几个骨干抱着电脑、文件赶来,汇报近期业务进展、市场动态,还带来了精心制定的临时运营方案。市场部经理眉头紧皱:“林总,竞争对手趁着你住院,小动作不断,想抢咱们市场份额,不过我们也采取了应对措施,推出几款促销活动,效果还不错。研发部这边有个技术瓶颈,大伙正日夜攻坚……”林宇撑着虚弱的身子,认真听完,给出关键指导意见:“技术研发别心急,多做试验、反复论证;市场竞争要灵活,多关注客户反馈,及时调整策略……”众人点头记录,临走时纷纷表态一定稳住企业,等他归来。
在治疗期间,吃药、打针、做各种理疗成了林宇的日常。中药苦涩,每次喝下去都忍不住皱眉、干呕,但为了康复,他硬着头皮一饮而尽;针灸时,细密的针插入穴位,酸麻胀痛让他额头直冒冷汗,却咬牙坚持。秦春燕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次都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鼓励:“再忍忍,马上就好。”
饮食上,秦春燕更是费尽心思。她天不亮就起床去菜市场,挑选最新鲜的食材,变着法儿给林宇煲汤煮粥。鸡汤要小火慢炖几个小时,撇去浮油,汤鲜味美、营养丰富;蔬菜粥软糯清甜,搭配爽口小菜,让人食欲大增。她还向营养师请教,特意为林宇定制营养食谱,保证每餐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孩子也乖巧懂事,每天放学直奔医院,趴在床边给林宇讲学校趣事:“爸爸,今天老师夸我作文写得好,还在班里念了呢,等你病好了,我念给你听。”稚嫩的声音驱散了病房里的沉闷,让林宇满心欣慰。逢周末,孩子主动承担起病房打扫、跑腿买东西的活儿,小手拿着扫帚,认真清扫每个角落,还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我长大了,能照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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