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已经战败,但袁熙袁尚二兄弟却还在抽调兵马。
数万大军,便是完成一次集合,也需要一炷香时间,更何况分散在四门,光是军令传达,来回都要不少时间。
没等二人大军完成集合,就已经收到韩猛被阵斩,袁绍往南而逃消息。
王垕这边,受降了袁绍中军万余兵马,他这时却不着急了,而是直接将兵马开入袁绍原本兵营。
他现在手里也有三万兵马,完全不惧袁氏兄弟。
却说袁绍丢盔弃甲,只领数十亲兵南逃,一路收拢了数百残兵,却于淇水河畔遇到蒋义渠派来的一千兵马。
这一千兵马乃沮授部曲,蒋义渠接到袁绍将令,释放了他和田丰,沮授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大战。
袁绍自知无颜面对沮授与田丰,沮授与田丰只好渡河来接。
“主公!何以至此?”
沮授田丰虽被袁绍关押,心有怨气,但此时见袁绍落魄至此,却并不嫌弃,拜了之后,忙问情况。
“哎!悔不听你二人之言,才落入此等田地。韩猛亦被那王垕一合斩杀,我已无大将,无颜见诸公也!”
事到如今,他也放得下面子,能真心忏悔。
田丰伏地道:
“主公无需气馁,一时之败,并未伤主公根基。此时那王垕占据邺城,守住粮草,主公大军在外,钱粮无以为继,曹孟德又于延津随时杀来,若不能击败王垕大军,不出三日,主公兵马必溃。
还请主公立刻传令蒋义渠将军,趁王垕还未整顿好兵马,立刻撤出黎阳,往东经魏县回渤海,若魏县被占,则归路断矣。
如此还不足以保住元气,主公还需立刻传令袁熙袁尚兄弟二人,袁熙领所部兵马徐徐退往并州,袁尚领兵北上赵国,把住邯郸城,修补城池,防止曹军北上。如此,此战则仅失魏郡之地,他日厉兵秣马,可再回邺城。”
听着田丰的安排,袁绍心中不甘:“我,莫非此战果败?”
沮授这时也劝道:“元皓所言极是,若如此,主公可随时征集粮草,三面来攻邺城,操根基在河南,若据邺城,必消耗极大,主公只需不断扰其粮道,那时自退。”
袁绍听到此,终忍不住泪如雨下:“然我家小,皆落入其手,如之奈何?”
沮授还不知道自己家小早被王垕杀死,当下劝袁绍:“主公,有三位公子在外,当舍则舍。主公可上表朝廷,主动让出大将军之位,想必曹孟德也并不至于太过为难主公家人。”
“让出大将军之位?他曹孟德不过阉宦之后,我怎~”
不想让,这是条件反射,但反应过来之后,袁绍已知,曹操已然今非昔比,不再是他看不起的那曹阿瞒。
曹操如今天子在手,坐拥三州之地,此战之后,更是夺走魏郡。短时间之内,他袁绍定无力取回邺城,而曹操证明了其可以南拒孙策刘表,北抗他袁绍的实力,一跃而成为天下跟他平起平坐的诸侯。
想到这里,话到嘴边,又被袁绍生生止住:“我实不甘啊!”
沮授与田丰此时也只能劝谏,沮授想劝其振作,于是搬出数年前面对黑山军之事道:
“主公可还记得初平四年(193)春,魏郡兵变,黑山军于毒等数万军合兵攻陷邺城,杀魏郡太守。主公进攻黑山军,斩于毒,破髭丈八、刘石、青牛角、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枭首数万级。又与黑山军张燕大战于常山。想那时,主公何等英雄,今不过数岁,主公英雄犹在,自当振作,必不减当年。”
听着沮授说当年,袁绍眼中逐渐恢复些神采,当即下令:“传令蒋义渠,立刻撤出黎阳,往东经魏县回渤海。传令袁熙领所部兵马退往并州,袁尚领兵北上赵国邯郸城,修补城池,防止曹军北上。”
一日后,延津,曹营。
“报!主公,逢纪大军东撤,似往黎阳。”
曹操惊疑不定,正聚众商讨,却又有军来报,言南匈奴骑兵亦不知所踪。
袁绍兵马忽撤,曹操亦不敢随意出兵。只因这段时日双方对峙,曹操并未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折损了不少兵马。
张绣凉州骑已然不足一千五,甚至虎豹骑都折损了三成,更别说曹仁、徐晃、史涣、乐进等所领步卒,更是疲惫不堪,损失惨重。
要知道,袁绍为了阻止曹操东进黎阳,可是投入了匈奴骑兵一万,冀州骑兵五千,又有逢纪所领步卒一万五,总计三万兵马。双方消耗如此之大,曹操哪敢贸然出击。
直到又过了一日,探子回报,曹操这才确定袁绍大军真退,并非伏兵之计。
就在此时,王垕所发战报,也到了延津。
拿到战报,曹操目瞪口呆,随即大喜,将战报给众人传阅。
与战报一起送来的,还有袁绍的战甲、战袍和一缕胡须。
众人看了战报,皆惊呼不已。
就连郭嘉都连称不可思议。
曹仁深吸一口气,多日不曾舒展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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