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王茂财的关系本来就尴尬,就算不跪也没啥。
杨婷婷脸上依然化着完美的妆容,那身旗袍穿在她身上犹如妲己在世,妖娆又精致,看不出一点刚死了丈夫的模样。
就连那纤纤玉指扯动手里的纸钱,看起来都是那的漫不经心,随意间又透露着一股优雅高贵。
她冷静的,让人觉得死的是个旁人。
王念娣对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戴孝的白布里面,穿着一身红裙。
不是死了哥哥,而是死了敌人。
双唇红艳的像刚吃了小孩一样,除了那层孝麻之外,跟过年一样喜庆。
比起不出声的他们,外面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各村村民们才像是他的亲人。
是的,棺材前的人没有哭,门外的人倒是哭倒了一大片。
大概是觉得王茂财给了他们赚钱的机会,这人一死,杨家说不准就要把这个机会收回去。
到时候,他们依然是贫穷的。
哭的不是王茂财,哭的是他们的未来。
因此,站在他们中间淡定的不像是真人似的林泊二人,颇有些鹤立鸡群,不伦不类。
林泊扫视了一圈,没看着林爷爷,皱了皱眉头,“你看见我爷爷没?他没来吗?上班去了?”
周舟摇头,“王茂财一死,这些村民群龙无首,哪还能想着去上班的事情啊。”
“那我爷爷去哪儿了?”林泊咬了下唇瓣,思索不出来。
既不在这里,也不在厂里,又不在家里,还能在哪儿呢?
他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就瞅见跪在最前面哭的伤心的村长突然窜起了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住王念娣,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怎么那么不懂事!你哥死了,你为什么要穿红色!”
他说着,就要去扯她的衣服,“你给我脱下来!脱下来!”
王念娣毫不留情的甩开他,然后在他脸上狠狠地甩过去一巴掌,盯着他面无表情一字一句,“滚。”
“你!”村长面红耳赤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咬人肉喝人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念娣杀了他的祖宗。
“念娣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尊重长辈。”
“念娣啊,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念娣啊,看你哥哥和你爸才死,棺材都还没下葬,你不守规矩把他们封在木棺材里就算了,还敢忤逆长辈!”
“念娣啊,你穿红裙子干嘛呢?你这不是存心惹大家嘛……”
那些村民见势不对,一言一句的批判起来,瞬间忘记了刚才哭的有多伤心。
王念娣冷笑一声,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红裙子像火一样热烈,脚下发出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如今的模样更适合她,比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她更好看也更吸引人。
“所以说,我还要感谢你们了?”
“谢谢就不用了。”村长冷哼道:“你让我打回来这一巴掌,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还把你当小辈一样对待。”
“呵。”
王念娣不可思议一般的摇了摇头,“你们呐,还真是,死不要脸啊。”
“你说什么!”
这句话瞬间引起激愤,那些自认是村里的老人的村民们不满起来。
“吵什么吵!”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杨婷婷冒出声音,抬起手,杨家立刻有人扶着她站起身。
她理了理裙摆上的灰尘,看了眼自己的鞋,转而又看向身后的人,淡然道:“杨家不打算把雕塑厂收回,雕塑厂就是念娣在管。”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还忿忿不平的村民顿时脸色一变。
“啊这……”
“念娣想怎么处置这个厂,是关闭还是继续运营都是她的事情,反正给了她就是她的东西。王家的东西,王茂财的东西,杨家一分一毫都不会要。”
为首的村长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比其他人都要更严重些,他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解释两句,却又闭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他讪讪地笑了笑:“念娣啊,村长最疼你了。你看你爸守夜那晚上,还是村长给你送的金弟金妹过来。”
林泊往棺材旁边一看,两口棺材旁边各站着一个纸人,空洞的眼神正对着门前的其他人,只有林泊和周舟在它视线之外。
可突然,林泊感觉到背后一凉。
站在王德树身旁的那个纸人——金弟,似乎把目光投向了他们。
他一惊,下意识的捏住自己的判官笔,就在要发动的前一秒,那道目光又离奇的消失了。
奇怪,是真的很奇怪。
他敛了敛眉心,默默按下自己的笔。
不宜在这里动粗动武,所以还是先考察清楚才行。
“村长啊,你和这几位长辈说这些话,真的不害臊吗?”
王念娣敲了敲唇瓣,眼里满是对这些村民的不屑与厌恶。
“这个厂不说我会不会留下来,就算留下来,我难道还会让你,啊不,让各位我的乡里乡亲们继续在那儿上班吗?”
这下不止村长面色跟吃了翔一样,其他的人也同样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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