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曹牧在寻遍药石居各个房间又问遍药石居中众多患者后发觉也许医师并非被人强行掳走的,无论是其中整齐的房间还是患者的证词都表明了医徒是自己离开的,甚至还带上了药箱,他的房间里也并未发现什么纸条之类的,如果真的有纸条的话,应该是被带走了吧。
药石居柜台上烛火摇曳,大开的门扉钻入阵阵晚风,曹牧拖着昏沉的脑袋一手撑着木桌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幕,在感冒还未治愈的此时,每一丝凉风都如折筋错骨的钢刀般凌厉,最终在沉思数盏茶的功夫后,曹牧还是决定出去找找,虽然明知道也许不会找到,但或许当真会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的。
寒气侵蚀着午夜,可路上却并不显昏暗,究其原因,可能也是因为城外的尸潮吧,也许亏得尸潮的来临,城内即使到了午夜时分也仍旧灯火通明,赌坊、结缘阁、青翠轩直到现在依旧歌舞升平,来来往往之人虽然稀稀落落,但仍旧不见停歇。
耳闻得莺莺燕燕赌骂金银响亮,曹牧脚步微沉,快步从其中一一走过,片刻不愿停留,感受着身后火热喧闹的气氛,他心中感叹“明明城外鲜血淋尽,城内却尤有悲欢妍妍”
“无快活,生乱灭”,身旁匆匆而过的行人中似乎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是在回应他,曹牧四下环顾,却找不出来源,不禁生疑,“我应该没说出声吧,奇怪”,
但眼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得四处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曹牧轻咳阵阵,头脑随着寒风席卷更觉昏沉了,七窍像如面粉加水般糊成一团,原本的热气时而变冷时而回归本初,看来便是感官也蒙上了一层薄雾,深受邪疾的欺骗。
在青石砖垒成的长道上踽踽独行,每一步都沉闷入心扉,也许自我听来似是连成一片的呜咽,绝望而无力地抗争着不知何物的裹挟,曹牧在这种茫然无措间被禁锢住思维下傀儡般执行着既定的命令,却连自己也不知这究竟是否是自己的命令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自我终究会消弭于无形吧,就跟它一如既往的本相。
迷糊间转过巷口的转角,名为第六感的存在模糊地发出了感召,驱使身体打算避开下些什么,可惜那是妄想,没有什么会一如既往的服从指令,哪怕是多年的默契或感情积累,终有一日它们都会生成自己的意识,拒绝成为他人的傀儡,
在即将撞到那人时,对方似乎意识到了,却又并没有闪躲,也许对方是个傻子吧,这下必然会撞上了吧,然而还是没有,对方抓住了曹牧的肩膀止住了他的冲势,口里还不住嘀咕什么,“来晚了来晚了,到底如我这般的天才也不免要受到时间的戏弄啊”
‘疯言疯语’,曹牧的第一想法,那人好像自来熟般揽着曹牧就往来时的路回溯,曹牧想说些什么反驳或挣扎,那人似乎预料到了提前说了出来,“先回去吧,你这样的病人可不能在外面瞎跑,等回去之后,我再向你解释吧”
曹牧也不知为什么就相信了他,也许是对方沉着冷静的态度,亦或是闲谈般随意的语气吧,这样的态度也许只来源于绝对的自信和真诚吧。寂静的道路上人群嬉嬉闹闹,却落不到耳中一句真切话语,
所有一切都混乱而无序,以至于身处寒暑交替之中的曹牧假借病魔之力亦不能窥探分毫,脚下是虚浮的云,头顶是寂灭的苍穹,我身虽处在蛮荒之野的人族,却依旧有俯瞰诸天万界的雄心,大抵我确实是病了吧。
曹牧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也许有什么都没有想,但疲惫又是真实存在的,模糊昏暗交替间他不知怎的又回到了原点——药石居,是瞬间移动吗,还是我从未离开,或是一个愿望昭示的假梦,过于复杂的问题犹使得他那昏沉的大脑更加偏向混沌,那人把他扶到柜台油灯旁休息,回身紧闭门扉,在烛火的温暖下,曹牧的意识似乎恢复了一些,也许并不能说恢复,终究也没什么san值降低的设定,只不过是给感冒套了层debuff罢了,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曹牧约莫看见门被关上,正想站起身防备,却见那人回身看到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以手扶额感慨一声,“天才终究还是得不到信任啊”,说着慢慢走向柜台,曹牧就这样看着他,想要做些什么却又终究没做,对方按住他的肩膀又把他推回凳子。
烛火摇摆了几下又渐渐平稳如柱,一根在曹牧看来直通光明的蕊炷,那人又轻轻拍了拍曹牧肩膀,示意曹牧就在那里安心待着,他则走向药石居后堂去与一个个患者见面,即使现在他们早已睡起,也还是耐心地一户户敲门见面,或许这对他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事吧,望闻问切,望排第一位,所以看望患者或许衡量一个医师的重中之重吧,也许这样的理解刚刚好能解释这样的行为吧。
满堂的浓浓草药味氤氲着驳杂的汗臭,原本碧草装缀的后院里挂着一圈圈干瘪枯黄的厚重衾被,将自然与人的距离隔开的恰到好处,一个个房间破败的木门吱呀呀打开又关闭,从中走出一群群睡眼惺忪而又疲态尽显的傀儡慢慢顺着人潮的势头劈开寒风的侵袭,裹紧自己身上的单薄衣襟缩着脖子紧紧依偎在人群制造出的短暂而仓促的烟花中兀自绽放,贡献着自己的光与热,又兀自缓缓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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