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水自头顶洒落,沿着脖子、肌肤、结实的肌肉淌落,肌肤上的血迹被冲淡,随着香皂的涂抹、中和、冲刷,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手机没有未接来电,畅聊里的信息寥寥,这就是单身狗的状态。
廖飞来电,告知杨轩,医院领导班子终于要对他的医疗纠纷做出裁决,持续了一个月的医疗纠纷终究要落幕了。
不过,他的言语之中还暗暗的提醒杨轩,对方的态度很坚决,医院领导班子也很无奈。
……
下午时分,急诊科迎来了一丝难得的空闲,茶水间里,几名护士正在闲聊。
“你们听说了么?暴君的事终于有结果了……”
“啥事啊?”
“哎,你们还记吗?上个月他接诊了一个九十岁的老太太,脑梗塞后遗症长期卧床的病人,后背都已经躺烂到骨头了,那褥疮臭的啊……进来的时候心跳已经停了,抢救了四十分钟也没有抢救回来。”
“这种基础病多、年纪大、身体差的,救不回来不是很正常么?”
“我们专业的当然知道,但是家属不依不饶啊,在急诊吵了两个小时,更是投诉到医务科,说咱杨暴君学艺不精、草菅人命呢!”
“真奇葩……”
“跟你们说,家属好像是有背景的,老杨这一回可不好过……”
“是啊,听说对方逼着暴君给老太太磕头,不然就吊销暴君的执业证呢……”
“医务科不管吗?”
“怎么管?医务科那帮人都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白眼狼,就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这回有好戏看了,抢救室暴君可不是轻易就范的软柿子啊。”
又是一通抱怨,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不过也没办法,吃完饭她们又开始投入新一轮的工作。
……
杨轩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有廖飞和分管的院长郑延昌。郑延昌打量着杨轩,眼中有些不以为然。廖飞内心有些紧张,但郑延昌在一旁,他也只能将对方的条件说了出来。
“要我去磕头道歉?”杨轩双手抱胸,看着两人,似笑非笑,“你们确定?”
“小杨啊,我们也知道委屈你了,但对方手眼通天啊,老太太的儿子是上面退下来的,人家一个电话打到了上面,毕竟是老领导,面子得给,这不领导的电话第一时间就打到院长那里了,院长的压力也很大。”廖飞看了一眼一把手郑延昌,锃亮的地中海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说道,“民不与官斗,胳膊拧不过大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听天空嘛!”
杨轩俊朗白皙的脸有些阴晴不定,夏国就是人情社会,有关系好办事,上面的领导一头一头压下来,无论是院领导还是医务科的压力都很大。
“廖科,我明白。毕竟我们是公立医院,一旦闹大,对单位的名声影响很大,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不能满足对方的要求那就是班子领导无方,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杨轩不紧不慢的说道。
咦?
坐在廖飞旁边的郑延昌抬起头,看向杨轩的目光有些意外,这个小医生也还是挺通情达理的嘛,瞟了廖飞一眼,意思是,也不像你们说的那么刺头嘛?
“……”廖飞心中苦笑,他还在等着下文。
“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杨轩正襟危坐,腰杆子挺得笔直,浓眉大眼闪烁着一抹冷毅,“这件事的始末大家有目共睹,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于理,我已经尽全力去挽救老人家的生命,没有丝毫的技术保留,心中无愧,于法,我所做的一切都符合终末期病人抢救的流程规范,无可挑剔,我想不出任何理由,要去给那一家子白眼狼道歉!”
郑延昌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刺头果然是刺头,真的是……不知死活!
“小杨啊,年轻人火气大,可以理解。我们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但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郑延昌面无表情,“你在这里再考虑一下吧。廖飞,好好开导一下……”
砰!
“话说的倒是好听。”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嚣张的女声响起,“等你连饭碗都丢了,看你的骨头是不是还能那么硬?”
杨轩抬起头,看到几个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看上去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国字脸,浓眉大眼,身上散发出一股威严,显然身居高位,居高临下的盯着杨轩,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
“方署长……”
“方署长……”
郑延昌和廖飞都站了起来。
杨轩抬起头来,他已经认出来了这几人。
都是老太太的家属,他们甚至连郑延昌和廖飞的问候都懒得回应,趾高气昂,不可一世,说话的那女人是老太太的小女儿,所谓的方局便是老太太的二女婿,这段时间给杨轩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和麻烦。
“小郑啊。”方天阔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郑延昌刚才的位置上,郑延昌赶紧让人上茶,听到方天阔的叫唤,郑延昌谄媚的说道,“在呢,方局有何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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