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尽然!”刘晖往前踏了几步,烧毁的朽木在他脚下咯吱作响。他望着满目苍夷,沉声道:“想当年,本王隐姓埋名在梅岭县做小小县令时,尚可让死人说话,如今想要找出失火的原因,应该不算太难。”
谢景德神情一滞,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刘晖的话他没有办法拒绝,也没有立场拒绝,他脸上无辜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了。
翁郎将已经上前一步,抱拳大声道:“还请贤王查清起火的原因,还家父一个公道。我及我的部下愿意全力相助。”
随即,他又侧头对一旁面色难看的谢景德道:“我翁家人从来不用旁人来顶罪,贤王若是认为这场火是翁家人的责任,就算家父不在,也有我们几个不孝子替他接受朝廷的降罪。”
谢景德面上再也挂不住了,他一甩袍袖,讥讽道:“如此说来,倒是我枉做小人了。”
不管谢景德再如何不愿意,刘晖的护卫与翁郎将带来的人,还是有条不紊的进入废墟内,开始细细搜寻证据。而刘晖则让人临时搭起桌案,开始一个个的审问昨夜负责巡查粮仓的军士。
谢景德被有意无意的晾在一旁,他抬起眼眸,悄悄望向被拦在火场外的士兵们。当他看见人群中几张熟悉的面孔暗中朝着自己点头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想了想,他也让亲随搬来张椅子,大咧咧的在刘晖身旁坐下。毕竟目前来说,翁老将军死后,朝廷又没有派出新的将军接任,他就是掌管着这十万大军的关键人物,万没有将他撂在一旁的道理。
好在刘晖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他的旁听。
不出谢景德所料,那些巡逻的士兵杂七杂八的说了半天,却并没有给刘晖提供出有用的线索。谢景德听了半天,原本微蹙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幸好自己机警,昨夜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调开了,只留下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士兵与军中小吏。
任你贤王再厉害,也不可能打破这个无解的局面。
谢景德舒适的往后靠了靠,他抬头望了望天色,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接近午时。他砸了砸嘴,摸了摸咕噜作响的肚子,心中又有些遗憾。原本昨夜答应给如烟买赤金明珠头面的,看来今日只能暂时失信了。回到府里,这个小蹄子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谢副将,谢副将......”刘晖的呼唤让一直在神游的谢景德回过神来。他忙坐直了身子,一脸关心的道:“王爷可是找到了线索?”
刘晖似乎知道他的心不在焉,如墨的黑眸变得深沉了几分。他淡淡的道:“除了昨夜巡逻的将士,再将往日所有负责粮仓安全的将士全都叫来,本王要一一查问。”
谢景德明显一呆,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才开口道:“那些人昨夜并不在现场,就算叫来,估计也是白费力气问不出什么来。何况现在已是午时,忙活了一上午想必大伙也感到肚饿了,不如咱们用过午膳,再继续查问?”
刘晖伸出手指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道:“这些不用你操心,将他们都叫来就是!”
谢景德犹疑间,火场废墟里忽然有人叫道:“王爷,找到起火的源头了。”
刘晖眼睛一亮,猛地站了起来。他一把抓住谢景德的胳膊,道:“走,我们一起去瞧瞧!”
谢景德毫无防备,被贤王不客气的拖进了废墟中。他丝毫没有发现,在外围的人群中,有几个人焦急的想要靠近,却被早有准备的另一群人暗中制住。随即利落的被堵住了嘴,绑住了手脚拖到人群外隐藏起来。
进到废墟中,刘晖就不客气的甩开了谢景德。凤七蹲在一旁,他指着面前一堆被火烧成黑炭的木头,侧头对刘晖道:“王爷请看,这些可是引火最常用的松木。”
刘晖也走过去,蹲下来查看。
谢景德在一旁伸长脖子瞧了一眼,随即讪笑道:“都烧成这样了,你还能看出是松木?”
凤七没有理会他,他轻轻扒开那些黑漆漆的碳条,用手指捏了一些碳条下的灰烬,用指腹细细的搓了搓,然后送到刘晖鼻下,道:“王爷闻闻看,这些碳条下的灰烬中,还有松脂独有的气味。”
刘晖仔细闻了闻凤七的指腹,又抬头瞥了一眼谢景德。见他紧闭双唇老实的待在一旁,他不由勾唇一笑。
谢景德被他这一笑弄得胆战心惊,还好刘晖很快收回视线。他站起身,对凤七吩咐道:“将这些烧尽的碳木还有底下的灰烬全部收起来,这些就是有人纵火的铁证。”
谢景德一听事情不对,忙插嘴道:“等等,请问贤王,这几根松木怎么就成了纵火的铁证?在下不明白,还请解惑。”
刘晖拍了拍手上的灰烬,笑道:“谢副将有所不知,这松木因为油脂丰富极易点燃,所以一般人家都拿它来做生火的引子。这粮仓.......”
他抬头环视了四周一眼,道:“本该是严禁烟火之地,如今却出现了引火用的松木,除了是有人暗中纵火外,我真想不出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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