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爷躺在船舱内并不算宽敞的床榻上,缓缓睁开眼眸。他许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只觉得全身无比畅快,比吃了千年人参还要舒坦。只是当他感觉到身下的床居然在轻轻晃动时,心中大惊,猛地翻身坐起。
舱房内燃着昏暗的油灯,霍夫人算好他清醒的时辰,叫了一桌子酒菜,正在自斟自饮。见到他忽然翻身而起,于是姿态优雅的举了举手中的酒盅,笑道:“你终于醒了。”
看见她的瞬间,霍少爷立刻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他站起身打量了四周一圈,只觉得十分陌生,入目只有极简单的一床一桌加上一只陈旧的木箱而已。
他来到霍夫人身边坐下,才疑惑的道:“我们不是应该在押送犯人吗,为何会在船上?”
霍夫人微微一笑,持起酒壶亲自为他斟了一杯美酒,笑道:“因为我不喜欢与那个张家小姐同行,所以打算走水路回京,可是一个人出行未免太无聊了些,于是在你喝的药里下了些迷药。
现在你是我的俘虏,这一路必须听我的安排。对了,旁人都称呼我为霍家少夫人,你是霍家少爷,此行是准备进京投亲的,可千万别弄错了身份。”
霍少爷自然就是刘晖,而那位霍家少夫人当然是花怜月了。此时的花怜月虽然面上平静如常,心中却有着几分得意。她这个心思已经酝酿了几日,也暗中做了许多准备,甚至带她上船的皮货商队也是翁家大夫人帮她找来的。
她暗中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能与刘晖忘记所有麻烦与责任,过一段平凡夫妻的日子。
“霍家少夫人!”刘晖薄唇微动,细细咀嚼着这个称呼。看向花怜月的眸光耐人寻味。
花怜月微微一笑,持起酒盅送到他唇边,柔声诱惑道:“满饮此杯,在这艘船上,你就是霍家少爷。”
很久没有见到她如此迷人的笑颜,刘晖似乎被迷惑了,就着她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才低低道:“原来我病倒的那几日,你却日夜忙碌不肯露面,就是为了今日做准备。”
花怜月放下酒杯,斜睨着他,吐气如兰的道:“你不愿意陪我这一程吗?”昏黄的灯火下,花怜月歪着头,面上充满了期待与喜悦,隐隐可见两簇火焰在她眼底欢快的跳跃。
刘晖心头软的一塌糊涂,他抬手将花怜月鬓边的一缕乱发抚到耳后,轻笑道:“其实我早已经暗中让远扬先行二日,去前面的镇子等着咱们。到时我会带着你离开马队,如平常夫妻般四处走走,看看那些名山大川,没想到你却与我想到了一处。”
没想到他居然也生了与自己一样的心思,花怜月吃惊的瞪大了眼眸,却莫名感到鼻子一酸,居然有种想要掉泪的冲动,她忙侧头避开刘晖的凝视。
刘晖见她这副喜极而泣的模样,心中也不是个滋味。俩人虽然相识了数年,成亲也有不短的时间,却一直被各种各样的麻烦缠绕着,几乎没有几天日子是舒心的。
被刘晖如火般热情的眸光盯得久了,花怜月有些抵不住,只觉得脸颊隐隐有些发热。她小声嘟囔道:“目光灼灼真似小贼!”
桌案上的烛火随着船身的晃动不停摇曳,虽然不够明亮,却让刘晖清晰的看见她耳根渐渐浮现的红霞。他心中不由一动,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抚她发热的脸颊,调笑道:“能做个偷香的小贼,也是一件难得的风流韵事。”
花怜月羞涩不安的绞着衣角,假装没有听见他话中的隐喻。刘晖却凑近她的耳边,朝着她元宝般晶莹的耳垂吹了一口气,随即暧昧的低笑道:“夫人,平常夫妻这个时辰已经准备安寝了。”
“轰”的一声,花怜月觉得浑身燥热似乎连脚板心都要烧起来了。她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不是才睡醒嘛!”
刘晖再次低笑出声,指尖在她绯红的脸颊上流连不去,低哑的道:“若是有夫人相伴,多睡几个时辰也是无妨的。”
凤七坐在舱门对面的围栏上,凄冷的河风吹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提着酒壶大大的喝了一口,却惊愕的看见舱房内的烛火陡然熄灭了。他愣了愣,随即了然一笑,将视线移到深沉如墨的河面上。
凤七又灌了一口酒,为何一向喜欢自由自在的他,却突然有了种寂寞的怅然?
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错觉,一切都是错觉!看看主子就知道了,女人其实是一切麻烦的根源。
此刻已经接近子时,货船二楼却依旧灯火辉煌的,隐隐还能听见丝竹之色与女子娇媚入骨的低吟浅唱,当然还有男子兴奋的吆喝声夹杂在其中。
虽然是货船,因为接待的大多是有钱客商,他们赚了钱自然也不会吝啬享受,于是货船上还兼着赌坊,酒楼,茶楼,甚至是秦楼楚馆的生意。
刘晖与花怜月躲在舱房里三天三夜没有出来,每日饭菜,洗漱用水,取暖的火盆,都是凤七花钱雇了个大婶负责照顾。他自己闲来无聊,就在货船上四处闲逛。听听小曲,喝喝小酒,在赌桌上挥霍几把,倒是过得惬意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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