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甲板上远眺,残雪映着朝阳,倒映在波光嶙峋的河面上,看似明亮红火,实则依旧冰冷刺骨。
花怜月拢了拢肩头的织锦羽纱斗篷,侧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青衣男子,心头异常柔软温暖。
没有萧凤楠带着,花怜月不知道这看似简朴的货船,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奢华的销金窟。
那些温暖如春的厢房被镂空雕花屏风,与轻舞飞扬的薄纱稍作隔离,壁上挂着几幅宜喜宜嗔的美人图。无数仅着薄纱粉裙的美人在曼妙的扭动着腰肢。
几张赌桌周围坐满了客人,他们个个眼底布满血丝,眼窝挂着淤青,竟是久未好好休息的模样。
也有几个身手灵活的伙计,端着精致的菜色在人群中穿梭着。空气中弥漫着酒香,肉香,女人香......大概只要是男人,进到此处,都会沉醉其中不想离开。
一路行来,倒是有不少薄纱美人与萧凤楠打招呼。看来没有碰见花怜月之前,他一直过得逍遥自在,一点都不寂寞。
花怜月也算是见过世面了,进到这里,依然觉得眼睛都不够用。她四下看着,双眸异常明亮。也不知是不是房间里的火龙烧得太旺,此刻她只觉得体内冷清了许久的血液,隐隐有着沸腾的迹象。
另一边,刘晖磨着后槽牙对萧凤楠道:“这里,就是你嘴里那好玩的场所?”
萧凤楠对他翻了个白眼,道:“这里不但有牌九,骰子,叶子牌,还有歌舞,美食,相扑,说书.......怎么,你还嫌花样不够?”
刘晖眼角抽了抽,明明他不是这个意思。这个阴魂不散的萧凤楠却要刻意曲解,还真是可恼。
花怜月却已经拍手笑道:“好久没有玩色子了,也不知道手艺生疏了没有。”
萧凤楠立刻贴心的送上银票,道:“就知道你会手痒,银票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大杀四方。”
花怜月望向刘晖,刘晖眼角抽搐了一下。他慢条斯理的从袖袋中取出几张银票,递到花怜月面前,一本正经的道:“夫人,家里银钱也不富裕。今夜是喝粥还是吃肉,就全靠你了。”
“噗嗤!”
几个从他身旁经过的客商,恰好听见了他的话,忍不住嗤笑出声,看向他的眸光充满了轻视。
花怜月接过他手中的银票,调皮的眨眨眼睛,同样一本正经的道:“夫君只管放心,有我在,今夜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萧凤楠看不得俩人在他面前耍宝,立刻插嘴道:“月丫头,你萧哥哥今晚的伙食,也全靠你了。”
花怜月勾唇一笑,异常自信的道:“放心,跟着我,有肉吃!”她一挥手,气势汹汹的往赌色子的那一桌走去。
一旁的凤七,满脸艳羡的望着二人的背影。刘晖一眼瞥见了,道:“你怎么不去?”
凤七讪笑着道:“这里的赌场邪门的很,这几夜,我身上的银钱已经输了十之八九。再赌下去,只怕连身上的衣裳都要保不住了。”
刘晖眼角抽了抽,面无表情的道:“别怪做主子的没提点你发财的机会,四年前,你家主母就凭着听风辨骰的功夫,扫荡了二百六十七,不对,是二百六十八家赌坊.......”刘晖的话还未说完,凤七已经如旋风般朝赌桌扑去。
“买定离手!要下注的快点啊!”庄家洪亮着嗓门不断的吆喝着。
“我押大,这都连开六把大了,一定还会继续开大!”
“我押小,下把一定是小。”
“大爷我还见过连开十八把大的,这把一定是大。”
“元老板,这一把若是输了,这一趟的买卖怕是白跑了!”
“周老板只管放心,这几个小钱我还输得起,就怕你顾着银袋子,不敢与我对赌!”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玩玩,我押小!”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转眼间,画着大小的桌面上又被赌红眼的老板们丢下了不少筹码。
“等等!月丫头,我们押大还是押小?”萧凤楠拿着一叠银票,急不可耐的问道。
花怜月摸着下颌,蹙眉仔细寻思着。
穿着栗色团福长衫,下摆却掖进腰带的庄家忍不住笑着调侃道:“萧老板,你这几日输的也不多,怎么就急昏了头,跟在一个女人后面伏低做小。”
萧凤楠斜瞥了他一眼,一脸倨傲的道:“这会子你只管笑,等到萧大爷数银票数到手软的时候,你可别哭!”
“你?就靠着这个女人......萧老板,该不是昨夜喝多了,现在还未酒醒吧!”庄家肆意的嘲笑着,引得周遭人皆忍不住哄笑出声。
萧凤楠倒是不急不恼,气定神闲的道:“别废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好,豪气!”庄家一声大喝:“开!二二三,七点小!”
“元老板,承让,承让......”
赢钱的哈哈大笑,输钱的一脸懊恼,旁观的一脸羡慕。
立刻有几个美人围上来,为那位周老板端茶,拭汗,喂点心……周老板得意的哈哈大笑,赢来的银子如雪花般撒出去一大半,欣喜若狂的美人立刻奉上无数香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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