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屏风隔着,却算不上隐蔽。花怜月可以清晰的看见那男子对那女子不甚客气。呼之即来,呼之即去,稍有迟疑。虽不至于打骂,呵斥声却是不绝于耳。
花怜月虽然不喜那女子阴沉的性子,可见她被自家夫君如此作贱,难免感到愤愤不平。刘晖却劝道:“世上不平之事多了,尤其是人家的家务事。你若是强出头,也只能图一时痛快,她以后在府里的日子只怕会越发难过。”
花怜月回头看了他一眼,气鼓鼓的道:“你们男人总是愿意帮着男人说话,却从来不去想女人的不易。”
见她不高兴,刘晖苦笑着举手告饶:“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可不兴借题发挥。”
萧凤楠倒是笑了起来,道:“就算人家夫妻不尊重,自己却还没怎么着,你们倒是先闹起来,也不知图什么!”
花怜月腮帮子鼓了半响,闻言倒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清冷如墨的眸子中荡漾着如水的笑意,对刘晖道:“委屈你了,倒是我的不是!”
刘晖挺直了腰背,调侃道:“既然知道委屈了我,还不赶快斟茶赔罪。”
花怜月嫣然一笑,果真伸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她端起茶盏,眯着眼睛望向刘晖,挑眉道:“夫君,这茶温度适宜,恰好适合饮用!”
一声夫君,喊得刘晖骨头都软了,忙伸手去接。花怜月手腕一转,已经将茶盏抵在自己唇边,仰头一口喝了。随后斜眼瞥着他,唇边笑意盈盈,道:“不愧是狮峰龙井,清香怡人,入口生津。”
刘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随即自然而然的接过她手中的空茶盏,重新满上茶水,递了过去:“难得夫人喜欢,不如赏脸多喝几杯。”
花怜月抿着嘴,笑吟吟的接过茶盏,慢慢抿了一口,才软软的道:“多谢!”
两人相视一笑,引得萧凤楠不住的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随后一脸同情的望着凤七,道:“兄弟,若是没有遇见我,你的日子该有多难过。”
凤七鼻子一酸,有种遇见知心人的感觉,他重重的点头,道:“萧老板真是......”
“真是什么?”刘晖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凤七神色一凛,立刻一脸严肃的道:“真是胡言乱语,能与我家主子主母单独出行,我不知有多荣幸,怎么可能会觉得难过。”
萧凤楠瞪大了眼睛,眸光在花怜月与刘晖面上转了一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中,刘晖眼含笑意,温柔的对上花怜月的双眸。俩人在彼此明亮的眸中,看见了掩饰不住的愉悦,于是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们的笑声肆意张扬,引得周遭众人纷纷侧目望来。那女子刚刚受了自家夫君的呵斥,心中正觉得委屈难受。听到这样由心而发的笑声,只觉得刺耳扎心。
她狠狠的瞪了过来,眸中居然闪烁着疯狂的嫉妒与不甘。她总觉得花怜月是在用她的幸福,嘲笑她的不幸与狼狈。
同样是女人,为何她的夫君待她如珠如宝。而自己嫁了七年的男人,却将自己视为可丢可弃的废物。
忽而一只茶盏狠狠砸在她的脚边,破碎的瓷片划疼了她的脚背。女子悚然一惊,抬头望向自己的夫君。
原来她一时恍惚,没有听见他的吩咐。此刻他正阴沉着脸,冷冷的道:“贱人,难道你在质疑我的安排?”
女人慌忙低下头,拼命的摇着。谁也看不见她的牙齿已经将唇瓣咬出血来,满嘴让人欲呕的血腥气,抵不住面前凉薄之人带给她的痛苦。
男子见她如此卑微惊恐的模样,心情立刻大大好转。他倨傲的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气,不过这也是权宜之计。谁也没想到香儿上船后才发现有了身子,偏偏孕吐的如此厉害。那春儿又实在太小,根本就不顶事。
让旁人去照顾我也不放心,眼前只有你能帮上她。毕竟你是生过孩子的,多少有些经验。况且她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了,也要叫你一声嫡母。你照顾她几日,也不算辱了身份。”
让当家主母去照顾一个怀孕的侍妾,还不算辱了身份?女子心中恼恨的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面上却丝毫不敢露出不满之色。只低着头,木然的道:“夫君想要我如何做?”
男子沉默了一会,有些恼羞成怒的道:“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做?”
顿了顿,他才压低了嗓子道:“你到底是夫人,也不需要自降身份去端茶送水。只需在香儿房里待着,看紧她的饮食。别让她因为孕吐不肯进食,坏了腹中孩儿就行。”
女子忍不住冷笑,亏他这个时候终于想起自己是他正经夫人,不是那些可卖可弃的通房侍妾。
女子沉默了片刻,才低低说道:“夫君需知,香姨娘腹中的孩子不光是你紧张,我亦是同样看重的。只是香儿她一向心思重,就怕她看见我在眼前坐着,会越发紧张难安,反倒是不利于养胎。”
女子话音一落,一向性子暴躁的男人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他厉声低喝:“说来说去,你就是个心思恶毒的妒妇。如此百般推辞,就是不肯看住我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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