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幸好遇到我们老爷,也算是在郗府站稳了脚跟。本以为日后待在郗府后宅,再也见不到昔日的亲朋故友,没想到却在这小小的货船上遇见了你们,说起来也是难得的缘分。
听船上伙计说你们也是去京城投亲的,日后咱们还得多多走动,多多亲近,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李如香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凤七提着一只沉重的食盒走了进来。见到屋子里多了二位陌生女客,当下便是一愣。
尤其是李如香,今日确实是细心打扮了一番。桂绿色的齐胸瑞锦襦裙,软银轻罗蜀锦软袍。元宝髻上斜插着的绞金丝嵌孔雀绿翡翠蝴蝶发簪,与她修长白皙的脖子上挂着孔雀绿翡翠珠链相得益彰。
也难怪凤七会愣神,外面冰天雪地,眼前的美人儿却打扮的像是春天里新抽的芭蕉叶子,还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看着就觉得怪冷的慌。
李如香却已经将他们打听的清清楚楚,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男子,是跟随他们的侍卫。她自持身份,微微斜了斜身子,似乎想要避开他的目光。
春儿倒是极有眼色的。立刻站在李如香的身旁,挡住了凤七的目光,叉腰呵斥道:“看什么看,没见你家主子在接待贵客吗,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
刘晖忍不住扬唇笑道:“阿七,这位是沐阳府郗知州的家眷。”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尤其是那个郗字,让屋里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李如香以为刘晖是在提醒这个鲁莽的护卫不要得罪自己,终于找回了些高高在上的感觉,她的眸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凤七眼角狠狠的抽了抽,他收回了目光,不动声色的上前,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淡淡的道:“这里是萧老板那边准备的早膳。”
他一边说一边样样的从食盒里往外端着碟子,碧玉粳米粥,鸡丝龙须面,芝麻烧饼,金丝烧麦,酱瓜条,甜酱萝葡,糖蒜、腌水芥皮等等。每样只有一点点,却架不住花样多,很快就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刘晖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又吹,却并不急着饮用。
花怜月望向依然端坐如山的李如香,半响后,才轻声道:“你可用了早膳?若是不嫌弃,不妨一起吃点!”
李如香终于起身,她用娟帕掩住口鼻,道:“不用了,你们吃吧!我就不打搅了。今日原本只是来认认人,以后来日方长,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将李如香主仆送出了门,花怜月忍不住对刘晖道:“记得当年在李府住着时,她也没给我个好脸子,今日怎么巴巴的上门来认人?”
刘晖为她添了一碗热粥,闻言笑道:“或许是见到昔日的故人,想要炫耀一下她那出身高贵的夫婿。”
已经坐下来,拿着一块烧饼大嚼的凤七忍不住翻了白眼,恨恨的嘟囔道:“连端茶送客都不明白的粗俗妇人,偏偏成了我郗家儿郎的家眷。我郗家什么时候堕落到如此地步,真是气煞人也。”
刘晖慢条斯理的道:“你也用不着气恼,她只是那位沐阳府郗知州的侍妾而已,也算不得什么正经家眷。不过她昔年与我们是旧识,哥哥姐姐又与我们交好。看着这些情面,倒是不好在人前坏了她的脸面。”
凤七闻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我说她那副轻狂模样怎么能成为我郗家的当家主母,原来只是小小侍妾,还好,还好!”
刘晖心中一动,终于记起几日前,在甲板上偶尔听见过李如香与身边丫鬟的对话。听那语气,似乎想要暗中对当家主母不利。
他轻咳一声,道:“凤七,那沐阳府的郗知州,你可认识?”
凤七咧嘴一笑,道:“郗家几百年的基业,除了主家还有无数旁系子弟,有许多我也认不太全。不过这位郗知州我倒是有一点印象,算是我旁系子弟中出类拔萃的一个。当年我爹见他有出息,亲自保了他这个知州的职位。
算起来的确是整整五年了,当年他领了差事,还想拜见我来着。不过我不喜欢应酬,更不喜这些后辈扰了我的清静,只让他在院门外磕了三个头。”
“哇!”花怜月凑过来,兴致勃勃的八卦道:“堂堂一府知州上任前还要给你磕头,难道你在家族里辈份很高?”
凤七将烧饼全都塞进嘴里,胡乱嚼几下就吞了下去。随后才傲然道:“好说,好说,郗家虽然家大业大,那些白须白发的旁系子弟,见到我还得恭敬的称呼一声叔公。”
“叔公呀!”他这话一出,花怜月双眸圆睁,小声惊呼道:“这辈份听着的确是挺吓人的。”
刘晖夹了一筷子酱瓜丝慢慢嚼了,才道:“他那辈份在郗家才能够唬人,你这么吃惊做什么,在你面前他永远都是凤七而已。”
凤七用力戳着碗里的粥水,没好气的道:“当年若不是打赌输给了纪煌,我还好好的待在郗府做我的三少爷。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加入凤卫,成了旁人嘴里的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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