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双忽然惊呼道:“花捕快,你头上怎么流血了?”她忙放下手中油灯,对身后那群探头探脑的女人孩子招呼道:“快弄些干净的帕子来包扎一下。”
她放的急了些,油灯碰到地上的杂物瞬间倾倒。黑色的灯油倒出了不少,瞬间浸湿了一旁的麻包。火星子也同时迸了上去,很快将本就容易着火的麻包给点燃了。
火焰瞬间窜起,引来一阵惊呼。珊瑚忙将烧火棍丢下并将男孩拉到一旁,随即从一旁储水防火的水缸中舀出一瓢清水泼到火焰上。火势非但没有因为这瓢清水减弱,在黯了一瞬后反倒是越烧越旺。
女人孩子的惊呼声再次在货仓中响起,伴随着阵阵浓烟,妖异的橘色火焰照亮了周边一张张惊恐的面容。不少人被呛得咳嗽起来。
最先扶过花怜月一把的妇人捂着口鼻瓮声瓮气的提醒道:“大伙别慌,别慌。这灯油被点燃是不能用水去扑的,快弄些棉被或者厚衣服打湿了再将这些火头盖住,一会儿就能熄灭。”
因为天气寒冷,妇人孩子身上穿的都是可以保暖的厚重夹袄。有人立刻脱了身上的夹袄放进水缸中浸湿了,压在那些随着油渍四处肆虐的火头上,渐渐的,火光弱了下来,只剩下一股又一股的浓烟在狭窄的货仓中蔓延。
火头虽然灭了,呛人的浓烟却一时无法散去。货仓中已经不能藏人,于是众人纷纷往门口涌去。
花怜月被撞了好几下,却没有挪动地方,只呆呆望着那些明亮的火焰渐渐熄灭,昏沉沉的脑袋中却似闪过一抹灵光。叶无双心急如焚的抓住她的胳膊,大声道:“花捕快,此处不能久留,快走!”
花怜月被她拉着踉跄的跑出了货仓,叶无双松开了她,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花怜月却反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急切的问道:“你可知道船上哪里会有大量的火油?”
叶无双愣了片刻,下意识的问道:“你要火油做什么?”
花怜月咬牙切齿的道:“当然是用来对付那些杀千刀的水匪。”
听说是对付水匪,最先拉着男孩跑出来的珊瑚立刻眼睛一亮,她不假思索的道:“我知道火油在那里,你跟我来!”她松开男孩的胳膊转身想走,却被一个妇人猛地拽住。
“你做什么?”珊瑚挣扎了几下,居然没有挣脱妇人的拉扯,忍不住喝问出声。
昏暗中,妇人混浊的双眸盛满了惊恐。她哆嗦着嘴唇对一脸倔强的珊瑚道:“不能去,你若是敢乱来,那些水匪不会放过我们。”
“珊瑚,吴大嫂,你们不要冲动。那些水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若是惹怒了他们,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咱们。”
“不错,切不可轻举妄动.......”
除了这个妇人,其余的人同样在努力劝阻着。她们提到清风寨,提到水匪时眼神都四下飘忽不定,透着小心翼翼。仿佛那些水匪如同厉鬼,随时都会从那些黑暗的角落里钻出来,可见她们是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珊瑚有些恼怒,她尖声道:“你们怕水匪,我却是不怕的。你们继续躲就是了,不要拉着我。”
“珊瑚,听话,别胡闹!”
“珊瑚,你家可就剩下你和你弟弟。你想好了,若是与水匪做对,被他们给杀了,你弟弟该怎么办!”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珊瑚有些头昏。原本在一旁咬手指的男孩闻言似乎被吓住了,猛地扑上来抱住珊瑚的腿,奶声奶气的道:“姐姐别走,姐姐别走!”
珊瑚低头望着眼中蓄满泪花的弟弟,眸中闪过一丝强烈的不舍,她再次抬起头,将求助的眸光投向叶无双。叶无双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男孩圆圆的头顶,心头也闪过一丝踌躇。
花怜月心中暗暗恼恨,先前这群女人趁黑对自己下手时,可没见一丝手软或是犹豫。现在准备动真格的去对付外边那些水匪,她们却一个二个的顾虑重重,这差别未免也太大了些。
想到这里,花怜月冷哼一声,道:“你们怕得罪水匪会引来杀身之祸,可外面那些水匪正在肆无忌惮的屠杀你们的丈夫,兄弟或者是儿子,他们可没有一丝的手软。
现在我的男人也在外面与那些水匪殊死搏斗,我一定要去救他,你们谁要是再咋咋呼呼的阻拦,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一句话,让那只紧紧揪住珊瑚胳膊的手悄悄退却了,不少人心虚的躲避着花怜月几欲喷火的眸子,可她们的眼中开始闪动着泪花。虽然躲在这狭窄的货仓中,她们却心中明白知道自家的男人正在外面与水匪做着生死搏斗,等到事情平息,还不知有几人能够侥幸活命。
众人皆是垂着头黯然神伤,有两个年轻妇人甚至搂着怀中的幼子轻轻抽泣起来。
珊瑚咬紧唇瓣,轻轻却坚定的将还在哭泣的弟弟推开。她对其中一位妇人道:“玉嫂子,麻烦你暂时照顾我家弟弟。我去与水匪拼命,就是想让他有机会活下去。年前我爹娘就是做了缩头乌龟,祈求着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水匪开恩,结果还是难逃被灭口的命运,这次我断然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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