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水猴子迅速收回了手。他深吸了一口气,在火焰燃起的刹那,一头扎入冰冷的河水中。火光将整个河面都照亮了,不光是货船上的人,还有对面快船上的黑衣青年皆被这样的场景惊呆了。
水中的人在拼命退缩着,痛苦的嘶吼着,他们临死前惊恐的面容,被火光照耀的清清楚楚。在水中被烧死是什么滋味?大概也只有底下那些翻滚的人最清楚。原本满是血腥气的河水,又笼罩上了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
两种原该属于地狱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之欲呕。
从战场上回来的花怜月很清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毫不手软的掷出火把后,她立刻回声吼道:“继续泼火油,不能让火熄灭了。”
原本帮着她泼火油的妇人们似乎被吓住了,她们没想过这些火油能够将河里的水匪一锅煮了。看着下面的惨况,听着水匪们被火烧后的怒吼,闻着血腥与焦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奇怪气息。不少妇人扶着围栏剧烈的呕吐起来。
“千万别心软呀!”花怜月没想到她们好不容易想通,肯出来帮忙了,却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退缩。她大声道:“那些火油烧不了多久,你们这个时候手软,等到他们回过劲来,只怕会有更加疯狂的反扑。”
“花捕快,你可别开玩笑了!”玉嫂子抬起头,抹了一把唇边的秽物,哭丧着脸道:“咱们可都是奉公守法的老实人,不是那些心狠手辣的水匪。这几瓢火油泼下去,还不知烧死了多少人。也不知官府会不会秋后算账呀!”
“官府若是秋后算账,找的也是我这个罪魁祸首,与你们没什么关系!”花怜月没想到她们居然还顾虑着这些有的没的,忍不住苦笑道:“你们若是畏手畏脚,给了水匪卷土重来的机会,那才是眼前真正要命的。”
几句话的功夫,随着河水的流动,火油被分散,火势明显小了不少。先前不少见势不妙迅速沉入水底的水匪纷纷冒出头来,大口大口的换气。
花怜月心中大急,这些水匪的凶性已经被激发,随之而来的报复只怕会更加恐怖,绝对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她也不理会那些吓破胆的妇人,独自拿起水瓢舀了火油奋力泼了出去。
还未完全熄灭的火焰碰到火油再次燃烧起来,可惜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再快的速度也赶不上河水的流动,终究不能造成先前那般惊心动魄的气势。
快船上的黑衣青年蹙紧浓眉,他一甩披风,伸出同样绑着臂弓的胳膊,对准了依旧忙碌不停的花怜月。只要扣下去,这个坏了他好事的女人就会立刻消失。
黑衣青年瞄了半响,手指却像是石雕般怎么都扣不下去。他有些恼怒的甩了甩脑袋,此刻绝对不是心软的时候,如果死了这么多弟兄,还没有将肥羊带回去。他这个刚刚上任的清风寨三当家只怕很快就会成为清风寨众多孤岛下的一副骸骨。
黑衣青年闭了闭眼睛,准备扣下手指。忽然感觉一双温热的手搭上自己的手背。他下了一跳,慌忙睁开眼睛,却见原该呆在下面的红衣女子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红衣女子站在他的对面,用自己柔软的身躯挡住了他的箭尖。如水的眼眸定定的望着他,眸中翻腾着惊涛骇浪,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出口。
黑衣青年有些恼怒的低喝道:“飞雪,让开!”
红衣女子咬着唇,轻轻摇头。
黑衣青年提高了嗓门,不耐的道:“飞雪,你是想找死吗?”
红衣女子身子微微一颤,眸中浮现出他看不懂的哀伤。静默片刻,红衣女子终于出声道:“别亲手杀他,杀了他,你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黑衣青年一甩手,怒喝道:“不杀她,我怎么向其余弟兄交代!怎么向大当家,二家交代?女人,别忘记了咱们的身份,水匪是不该有妇人之仁的。”
红衣女子哀怨的道:“难道咱们一定要做水匪吗?满手鲜血真的会让你快乐吗?”
黑衣青年冷漠的望着她,曾经有过的点点温情全部消失,他极冷漠的道:“我讨厌听人命令被人安排,尤其是女人,如果乖乖听话不要这么多意见,或许我会好好疼你。如果你想干涉我的行动,那是在自寻死路。”
红衣女子身子剧烈一震,她不可置信的对上他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女子脸上渐渐浮起的绝望之色让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慌。
当然,这样的心慌只会让他越发气恼。不过是个自己缠上来的女人,若是听话玩玩也就罢了。可她明显仗着自己一时的心软,就想对他的决断指手画脚。这是他的禁忌,也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红衣女人似乎看清了他眼中的无情,片刻后,她居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黑衣青年放下手臂,认真的对她道:“飞雪,你若是乖乖的听话,我会一直疼着你。现在,你躲开,不要在我眼前碍事。等抓到肥羊,弄回了银子,我给你买首饰头面,买锦衣华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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