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发髻上细碎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半响后,她才略带忧虑的道:“晖儿这孩子看似冷心冷肺,可实际上比谁都要固执。若是不动情倒还罢了,一旦动情,只怕就是一辈子。
原本那张家小姐倒是好的,气度不凡,胸襟宽广,极有大妇风范。晖儿若是娶了她,必定能将王府后宅之事打理的妥妥当当。可你看看这个,心胸狭窄,眼里不容人,嘴上不饶人。这样锋芒毕露的女人,偏偏就成了晖儿命中的克星。
你想想,就她那善妒的模样,将来怎么帮助晖儿管理好王府?我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她!”
其实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淑妃冷眼瞧着。刘晖的眸光总是下意识的跟着花怜月打转,只要她露出一抹微笑,他必定也会跟着不自觉的傻笑。
身为母亲她立刻明白,花怜月为何敢放出那样的话。这让淑妃心中越发不喜,因为她不能容忍自己一向骄傲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神魂颠倒。
明月闻言也是默然......
刘晖与花怜月来到太后的慈宁宫,方转过影壁,已经听见里面言笑晏晏,似乎十分热闹。进去后,才知道。原来不但皇上来了慈宁宫,还有几位妃嫔也在慈宁宫陪太后闲话家常。
宫女领着他们来到东暖阁前,并掀开门帘请他们进去。见到刘晖与花怜月进来,原本热闹的暖阁立刻安静下来,无数道包含各种深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了过来。
花怜月倒是毫不羞怯,行了礼后,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珠子,也好奇的看了回去。就见太后居中而坐,穿着明黄色五爪龙袍的皇上陪在一旁,几个并不算年轻的嫔妃则陪坐在下首。
与记忆中的太后相比,眼前已经年近七旬的太后穿着家常的深紫色绣玉兰团花夹袄,盘了简单的圆髻,只带了几样简单的翠玉首饰,依旧如往昔般雍容端庄。
倒是皇上这些年瘦削憔悴了不少,不但眼角有了细密的皱纹,就连鬓边也多了几缕白发,却依旧极有威严气势。
太后见到她倒是满脸笑容,显得极为欢喜。她招手将花怜月唤到身边,持着她的手细细摩挲了一番,侧头又对皇上笑道:“记得当年她住在慈宁宫时,只怕还没有窗棂高,现在却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皇上淡笑不语,只略点了点头。太后又回头对花怜月道:“你父亲如何了?多年未见,身子可还好?”
花怜月笑道:“多谢太后记挂家父,家父这几年很少待在百花谷,天南地北的四处走,就连我们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他一面。不过他身子倒是极为硬朗,除了多了几缕白发,与以前没有多大变化。”
“天南地北的到处走!”皇上神色一动,眸子中立刻多了几许神往。他抚着下颌的短须,感慨道:“一晃就是四十多年过去了,记得当年你爹与我说过,他此生愿望就是看遍东秦的大好河山,他还真是做到了!”
其实这个愿望并不是柳义良一人的,而是他们年幼时共同的心愿。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昔日的伴读成了名满天下的神医,而他自己也成了东秦身份最尊贵之人。
可惜,他们之间却渐行渐远,再也没有交集。不过柳义良最终实现了当年的愿望,而他身为皇上,整个东秦的大好河山都属于他一人。他却被禁锢在这四方天地中,根本没有机会出去好好欣赏。
又闲话了几句,陪着太后,皇上用了午膳,刘晖与花怜月才告辞离开慈宁宫。默默走在出宫的青石板路上,随处可见朱红的宫墙,明晃晃的琉璃瓦。明明如此富丽堂皇,在花怜月的眼中却如同最华丽的牢笼。
刘晖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放心,今天你表现的很好。”
花怜月长长吐了一口气,对刘晖展颜一笑,轻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不过她眉宇间的萦绕的淡淡忧愁,并没有逃出他的眼睛。
刘晖并不知道花怜月与淑妃起了正面冲突,只以为这后宫中规矩太多,让她拘着了,才会如此闷闷不乐。得想个法子,让她以后少进宫才是。
俩人想着各自的心思,出了皇宫,坐上了回贤王府的马车。
摇晃中,花怜月忽然问起军需案那些要犯什么时候才能押解进京。刘晖算了算日子,道:“大概年前才会到。”
“要这么久呀!”花怜月有些怅然。
刘晖见她神情郁闷,不由诧异的道:“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了?”
花怜月扭开脸,对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闷闷的道:“没什么,只是想我爹了。很想,很想......”如果方才福熙殿中爹也在,一定会坚定支持自己的决定。
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是妄想吗?
刘晖默然,随即紧紧握住了花怜月冰凉的指尖。花怜月没有回头,只瞧着马车外发愣。
马车滚滚前行,终于见着贤王府朱红的大门。见到他们夫妻回府,立刻有王府的小厮护卫上前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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