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月早就知道笑蓉,也听纪煌讲过他们的过往。她知道笑蓉是太子的人,只是没想到人已经死了那么久,刘翎居然还无耻的意图用她来刺伤自己。这让花怜月对这位长公主的厌恶,又多出了几分。
花怜月笑了笑,垂下眸子,看似谦卑的道:“过去的就是过去了,长公主还时时刻刻将那位笑蓉姑娘挂在嘴边,只怕是不妥。况且如今陪在他身边的是我,他眼里心里的也只有我,我又何须计较已经过去的往事!”
出乎她意料的是,刘翎并没有生气,反而松开她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肩头,转身摇曳着往正席而去。花怜月有些不明所以,只得跟了上去。她没有看见身后慢下脚步的慧宁郡主,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刘翎长公主入座,各色佳肴美酒被流水般的端了上来,宴席算是正式开始了。同时锣鼓声也响了起来,原本在戏台上轻歌曼舞的歌姬们退了下去,玉堂春的戏班子正式开锣唱戏。
清音阁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说笑声,评论声,伴随着舞台上花旦清婉的唱腔,让人仿佛有种置身于闹市的错觉。
在刘翎的坚持下,花怜月与慧宁郡主陪坐她的左右两侧,大双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贸然挤进去,只得在隔壁一桌坐了,只是视线却始终不离花怜月左右。
刘翎是极喜欢热闹的,玉堂春的戏本子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依然陶醉其中。花怜月虽然也喜欢听戏,可是这样的场合,她实在不能全身心的投入,于是难免眸光游离四顾。
慧宁郡主见她心不在焉,于是轻轻一笑,亲手持起桌上的酒壶为花怜月满上一杯酒。随后端起酒杯,细声细气的道:“今日初次相识,我敬酒夫人一杯!”说完,她也不等花怜月说话,扬脖子一饮而尽。
远处的刘晖,隔着花障缝隙,看见了这一幕,紧紧皱起了眉头。
花怜月的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摩挲片刻,随即也端起酒杯,一脸歉意的道:“郡主太过客气,只是......”
慧宁郡主用手绢在唇边轻轻按了按,笑道:“无妨,方才王爷说了夫人身体抱恙,这杯酒夫人随意就好。”
花怜月倒是一愕,慧宁郡主的娴静大方,倒是衬得处处提防的她有些小家子气。不过,只要能够平安从这公主府出去,小家子气又如何。她端起酒杯,沾了沾唇瓣,又厚着脸皮将酒杯放下。
刘翎看见这一幕,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她也看出来了,花怜月明显是怀着深深的戒心,不管是酒菜还是点心,甚至连茶水鲜果,都是不肯轻易沾唇。
她鼻子轻轻一哼,又将眸光移开。
“贤王夫人,郡主已经一饮而尽,您就这样沾沾唇角,怕是不好吧!”一位端着酒杯过来敬酒的贵夫人笑眯眯的道。虽然是调侃,可那神情,那语气,怎么看都像是唯恐天下不乱。
花怜月清冷的黑眸中浮现一抹暗芒,她笑了笑,道:“还好慧宁郡主体贴,不计较这些细微末枝。”言下之意,就是暗讽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贵妇人是多管闲事。
贵妇人也不气恼,只笑着打趣道:“慧宁郡主自然是体贴的,倒显得我这老货是不识趣了。”
慧宁郡主却端起酒杯,浅笑着对那贵妇人道:“李夫人端着酒杯而来,可是想要找人喝酒?不如就让我陪您喝一杯!”
李夫人见慧宁郡主如此,也不去找花怜月麻烦,与她酒杯轻碰,满饮了一杯后,才转身离去。
慧宁郡主连喝两杯,双颊飞上一抹淡红,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她笑着对花怜月道:“李夫人素来就爱这杯中之物,回回宴席上,都端着酒杯四处敬酒。你若是不肯与她喝,就会啰嗦个没完。索性痛痛快快喝了,大家也落个高兴。”
花怜月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这些,怔了怔,才点头表示感激。
刘翎冷眼看着她们相谈甚欢,精明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慧宁郡主居然主动对花怜月示好,想象中的针锋相对瞬间化为虚无,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慧宁,你也是性子太好了。老是这样软绵绵的可不好,将来嫁了人,容易被夫家欺负。”
慧宁郡主抬眸对上她不怀好意的目光,眼眸里浮现一抹晦暗:“公主说笑呢!慧宁有皇上,皇后撑腰,谁又敢欺负了去。况且慧宁只想照顾好家中的祖母,暂时没想过婚配之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你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不管容貌性子都是一等一的好,谁要是娶了你,都是得了宝贝去。可惜,总有那些有眼无珠之人,宁可捧着鱼目做珍珠,却让真正的明珠蒙尘。”刘翎面上浮现出惋惜之色,言词却是赤-裸-裸的挑拨。
傻乎乎听了半天的花怜月,总算是品出味来了。这刘翎嘴里的鱼目分明指的是她,难道除了笑蓉,眼前这位慧宁郡主与刘晖也有一段前程往事?
刘翎似笑非笑的看向花怜月,只见她明媚的脸上微微阴沉,清冷的黑瞳里暗芒闪掠,就知道自己的挑拨之言,终于被人记在心里去了。于是笑了笑,将眸光又移到戏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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