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个极为干净整洁的小院,周围一圈高高的青砖围墙,墙头还挂着几株已经枯黄的藤蔓。墙角搭着矮矮的柴棚,甚至还有几只缩着脖子的母鸡,蹲在柴棚旁的一堆草垛子上休息。另一边是个马厩,两匹枣红马正在悠闲的嚼着槽里的枯草。
花怜月就算趁机将小院瞧清楚了,心头依旧是毫无头绪。因为这样一处家境殷实人家的小院,实是极为寻常,在京城中随处可见。
大概也是笃定花怜月看不出什么,高爷才没有特意去蒙住她们的眼睛。
很快,昏头晕脑的俩人被丢进一间封了窗户的空房间。微弱的光亮透过缝隙投进来,隐隐能够瞧见在空中浮浮沉沉的灰尘。周遭一片寂静,在这寒冷的冬日中,死亡的阴影牢牢笼罩在二人的心头。
花怜月用舌尖拼命将嘴里的帕子抵出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后,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正寻思着该如何脱身,却见一旁的慧宁郡主正眼巴巴的瞧着自己。
俩人如今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花怜月也不好置之不理。于是挪了挪身子凑上前,用牙齿咬住慧宁郡主唇边帕子的一角,用力往后一扯。堵在嘴里的异物被取走,慧宁郡主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待觉得呼吸畅快了,她才小声道:“谢谢!”
花怜月苦笑:“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无端受了牵连,我哪里还敢当你的谢字。”
慧宁郡主也沉默了下来,半响后,才怯怯的道:“你说,我们会死吗?”
花怜月耸耸肩,道:“大概会吧!他们在咱们面前毫无顾忌的露了真容,应该没想过放咱们回去。”
“那怎么办?”慧宁郡主身子剧烈一颤,几乎是带着哭腔的道:“我不想死在这里,咱们不能求他饶命吗?”一句话说完,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的往下落着。
花怜月头疼了,虽然她也怕死,却更加怕被这样软弱的,无休止的哭泣声烦死。想了想,她低声安慰道:“这些人是为了银子而来,只要银子没有到手,一时半会,他们不会要咱们的命。也许趁这段时间,咱们可以寻到机会逃出去。”
她的说话声虽然极小,却尽数落入慧宁郡主的耳中。不得不说,这番话给绝望的慧宁郡主带来了希望。她也不哭了,只瞪着水蒙蒙的眼睛,满怀希望的看着花怜月,可怜兮兮的低声道:“那你快想法子,只要能够出去,我一定会重重酬谢!”
花怜月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却缓缓闭上了双眸。她背在身后的手指在暗暗抚摸着袖袋中那柄小巧的匕首,那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能拿出来。
寻思良久,她微微叹气,又将手指移开。
忽听缩在墙角的慧宁郡主怯生生的道:“夫人可是生气了?方才我只是有口无心,还请夫人勿怪才好。”
花怜月一愣,她全心全意的思索着脱身之法,根本没有心思应付慧宁郡主。况且只要想到慧宁郡主是姓谢的,她就下意识的有所排斥,所以对于她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往脑子里去。
可这样的话又怎么好说出口,花怜月只得胡乱安慰道:“无妨,无妨!”花怜月无心与她多说,以慧宁郡主的聪慧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乖乖的闭上嘴,不再打扰花怜月的沉思。
时间流逝的很快,从缝隙中透进的光亮越来越少,屋子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待到天黑透了,这屋子里也如同雪洞般,透着刺骨的寒意。
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了,花怜月却敏锐的感觉到,缩在角落里的慧宁郡主身子在不断轻颤,牙齿也不受控制的轻轻叩击,似乎被冻得狠了。
花怜月终于出声,打破了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可能站起来?如果可以,就起来活动活动,否则被冻死在这,可有些丢脸。”
说话间,她已经用背撑着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开始在屋子里慢慢走动,活动冰冷僵硬的腿脚。
慧宁郡主听了她的话身子动了动,似乎也想站起来。只是她努力了几次,终究是因为太过娇弱而没能成功。她带着哭腔道:“怎么办,我的脚被冻麻了,起不来!”
“起不来也要起来,除非你想被活活冻死!”花怜月的话虽然无情,却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们不可能指望那些匪人忽然大发善心,怕她们冻着,给送个烧得旺旺的火盆进来。
漫长的冬夜,气温比白日里要低上许多,虽然暂时没有下雪,却是呵气成雾滴水成冰。若是不赶紧想个法子温暖自己,她们恐怕撑不到明日的太阳升起。
慧宁郡主被她的话刺激到了,挣扎了半响,终于撑着墙壁,一点点的站了起来。她自己似乎都不敢相信,带着雀跃低低道:“我,我站起来了!”
“不错!”花怜月长舒了一口气,忙道:“赶紧在屋子里尽量活动起来,只要不停下来,咱们就冻不死。”
花怜月也觉得冷,不但冷她还觉得饿,今晨在王府里吃的点心粥水早就没了踪影,在公主府里又是粒米未进,此刻早就是前胸贴着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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