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精致小巧的下颌处,还溅了两滴刺目的血滴。奇怪的是,他非但不觉得碍眼,反而心中一动,有种想要伸手帮她抹去的冲动。
这一刻,他心头原本涌起的愤怒尽皆消散,脑海中却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这样一个鲜活肆意,美丽狡诈的女人,不应该被关在深宅大院中,日复一日的消磨掉她的棱角。
如果她是他的女人.....他没有继续深想,却打消了拿到银票后立刻撕票的念头。
花怜月哪里知道他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见他面色阴晴不定,生怕他会拂袖而去。于是抢先又道:“也不用什么好饭好菜,给几个冷馒头,能将肚子填饱就行。”
高爷听她说得可怜,不由扬眉轻笑。忽而眸光扫过地上那摊还未干透的血迹,他又拧了眉头道:“你用什么杀了他?”
花怜月此刻十分庆幸方才黑暗中的混乱,就算是同室而居,她相信慧宁郡主也没有瞧见自己藏起来的匕首。眼珠一转,她嗤笑道:“我是阁下的阶下囚,还能用什么伤人?不过是他先拔刀相向,被我侥幸夺了而已。”
高爷皱皱眉,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很快将这个话题抛开,只道:“馒头我这里是没有的,不过先前我正在独自享用一桌燕翅席,你若是不嫌弃,就陪我一同喝杯酒。”
“喝酒?”花怜月愕然。
高爷大笑,带着挑衅的道:“不过一杯酒,夫人不会不敢去吧?”
激将法都用上了!花怜月心中不由一动,与其被锁住坐以待毙,还不如出去寻找脱身的机会。想到这里,她勾起唇角莞尔一笑,道:“高爷盛情相邀,哪有不赏脸的道理!”
“哈哈哈,夫人倒是好胆识!”高爷打量着花怜月,颇有深意的一笑,眸中不化的阴冷似乎消散了不少:“茫茫人海中能与夫人相识,也是一种缘分,我也不想委屈了夫人,来人......”
“高爷有何吩咐?”
高爷微笑道:“去重新置办一桌燕翅席。”
“是”他的手下虽然觉得愕然,却还是乖乖下去置办酒席。
花怜月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一个男人对女人透露出的兴趣,她能够感觉出来。尤其是面前之人根本不加掩饰,狂野的眸光中带着强烈的侵略意味,让她心中的恼怒越盛。
一旁的慧宁郡主忽然抓住了花怜月的衣袖,她惶恐的摇头,小声哀求道:“求求你,我害怕,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想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何曾见过血溅当场的惨烈,当然会吓得不轻。
花怜月还未开口,高爷已经大方的一挥手,道:“郡主也同去!”
.......
正房内,地龙烧得旺旺的,温暖的气息夹杂着酒气扑面而来,被冻得嘴唇青紫浑身发抖的俩人,才算是彻底活了过来。
花怜月一边搓着冰冷的指尖,眸子却飞快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极普通的摆设,紧闭的窗户下是一条长炕,长炕一边的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另一边是叠起的两只大红木箱。红木箱颜色黯沉,锁扣位置有些脱漆,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玩意。
另一边墙上立着一只同样陈旧的红木衣柜,柜面描着繁复的百子千孙图,一看就知道它们曾是伴随了女主人半辈子的嫁妆,而另一边的墙面上挂着一些用旧了的簸箕,篾筐,筛子等物件,下面还有一溜大大小小的腌菜坛子。
想想先前进来时,还曾看见墙根底下堆着一溜整齐的大白菜,花怜月心头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院子生活气息如此浓厚,绝对不是清风寨长久的据点,那么原先的主人去了哪里?
花怜月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
热气腾腾的燕翅席已经摆好,高爷毫不客气的占了主位坐下,一指下首的位置,含笑对花怜月道:“夫人,请坐!”
花怜月眼角抽了抽,忽然觉得他这一声一声的夫人听着十分刺耳,于是道:“高爷客气,还是唤我一声贤王夫人吧!”
高爷眸光一闪,笑道:“夫人无需见外!”
花怜月无声的哀叹:你还是见外吧!你这样不见外,我实在是承受不起。不过他看似带笑,实则固执坚定的眸光,在提醒她,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小心些,别将人激怒为好!
花怜月深吸了一口气,在高爷指定的位置上坐下,一直保持缄默的慧宁郡主也小心翼翼的在她对面坐下,不过她却是僵硬着,不敢去碰眼前的碗碟。
花怜月肚子早就饿得不行,自然也无所顾忌,直接上手将眼前一只煮的喷香扑鼻,肥烂软滑的鸭腿给撕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吃上了。
她的吃相实在与优雅沾不上边,甚至可以说是面目狰狞形象全无,偶尔还能听见她绞软骨时的咯吱声。让对面的慧宁郡主目瞪口呆,也让上首的高爷微微蹙眉。手中端着的一杯杜康酒,似乎也忘记往嘴边送。
一只鸭腿自然填不饱她的肚子,她将手中白森森的骨头一扔,索性将整只鸭子从汤汁里捞了出来,咧嘴笑道:“想必你们也不在乎一只鸭子,就让我一人包圆了,你们吃别的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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