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西跨院!
燃烧的炭盆让整间屋子温暖如春,沸腾的滚水冒出袅袅白烟,在这不大的屋子丝丝缕缕的萦绕着,仿佛仙境一般。
花怜月,霍连诀面对面坐在花梨木炕桌前。桌上除了两杯清茶外,还有一碟虎皮花生,一碟如意饼,一碟双色豆糕,一碟蜜渍樱桃。
这些点心分量都很少,也就两三块的模样。是大双为了不让花怜月空腹喝茶,而特意准备的。
“今天还算颇有收获!”花怜月从碟子里捏了一颗虎皮花生放在桌上,道:“马才良,周天和的债主之一,专门做放贷营生。周天和曾经借了他二两银子,后来利滚利,最高滚到了五十两。周天和无力偿还,曾经被马才良的手下打折过胳膊。”
顿了顿,她又摇头道:“不过他的嫌疑却是最小。毕竟他是做这个营生的。欠他利息银子无力偿还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他难道个个都去杀了不成?”
霍连诀点点头,他也伸手捏了一颗蜜渍樱桃,放在那颗花生旁边,道:“王升容,周天和的赌友之一,家里是开绸缎庄的,颇有些家底。只是此人好色如命,而且雌雄通吃。曾经为了争一个小馆而与一位过路的客商发生冲突。当时周天和也出手帮忙,结果被那位客商的手下打伤。为此,周天和多次找王升容讹诈钱财。”
花怜月挠挠头,道:“像王升容这种有些身家的,一般都自持身份,应该不会亲自对周天和下手。就算起了杀心,多半也是买凶杀人。”
“别急,还有呢!”霍连诀又取了一块如意饼放在蜜渍樱桃旁边,道:“吴青峰,曾经的淮阳侯世子,带着花魁叶无双改名换姓租住在周家对面。谁知周天和这无赖,暗中垂涎叶无双的美色。半月前,他趁着吴青峰外出之际,撬门进入吴家意图对叶无双不轨。却被及时赶回来的吴青峰发现,并且将其打伤。为此,周老太还堵在吴家门口骂了半个时辰,所以此事闹的整条街人尽皆知。”
“真是名副其实的烂命鬼,这样都没把他打死。看来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呀!”花怜月越听越气愤难平,冷笑道:“这周老太还挺有意思,这烂命鬼挨打无数。她不敢去找旁人的麻烦,却揪着明明是受害者的吴青峰夫妻二人不放。”
霍连诀轻笑道:“柿子都是捡软的捏,旁人不是有财就是有人,他们周家都惹不起。偏偏就连这无根无基的吴青峰也敢对周天和动手,这老婆子自然将这些年积攒的怨怼之气全都发-泄在了他的头上。”
花怜月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她伸出葱白的指尖捻起一块双色豆糕放在如意饼旁,道:“最后一个就是卫宏光,今日有幸与他打过照面,三言两语就暴露出此人性情。他虽然粗暴易怒,却没有什么心机,对周萍儿也是一往情深。偏偏因为这个大舅子被迫退了与周萍儿的亲事,要说这几个人中,就数他的杀人动机最为明显。”
霍连诀微皱眉头,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那块如意饼上敲了敲,道:“我却觉得这吴青峰的杀人动机最为鲜明
。想想,曾经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如今沦落得连市井愚妇,泼皮都敢随意欺辱。这样巨大的落差只怕会让他心生不忿,从而爆起杀人。”
“你不能因为对他们夫妻的同情,而刻意忽略这一点。”他抬头望着她,俊脸平静无波,话中的指责却不容忽视。
花怜月确实不希望吴青峰是杀人凶手,她沉思片刻,摇头道:“这一切都只是咱们的推测,咱们还没有找到杀人现场,也没有找到杀人凶器,甚至连抛尸工具都没有找到。想要凭着几句推测就找出真凶,只怕没那么简单。”
这四人或多或少都有杀人动机,只是想要从中揪出真凶,的确还需要更多的佐证。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两人各自陷入深深的沉思。就见花怜月一下子对着如意饼念念有词,一下子又对双色豆糕絮絮叨叨,不时还对那虎皮花生及蜜渍樱桃咬牙切齿。
霍连诀端起面前的清茶抿了一口,白皙清俊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屋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转眼,厚厚的墨绿色竹纹门帘被人给掀开,一股刺骨寒风夹着细细的雪花飘了进来。只是这雪花还未来得及落地,就被屋里的热气烘成了细微的水珠,悄无声息的**了地面。
邺捕头进到屋内,一边抖着肩头的细雪,一边粗声粗气的抱怨道:“这鬼天气,说下雪就下雪,脑袋都给冻木了。”
花怜月见他衣服鞋袜都是半湿的,忙招呼道:“快过来暖暖身子。大双,给邺捕头倒杯热茶来。”
大双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利落的取了茶杯,为邺捕头倒了一杯温在暖壶里的热茶放在炕桌上。
“多谢!”邺捕头端了茶,也不顾还有些烫嘴,直接一口饮尽。
放下茶杯,他瞟见散落在桌面上的四样点心。他二话不说伸出手掌全部抓起,然后一股脑全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舒服的叹息道:“还是你这里舒服,又有吃又有喝。”
吐出嘴里的樱桃核,他一抬眼却见霍连诀明显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而花怜月更是夸张的张着嘴,盯着自己的嘴猛瞧。
邺捕头皱皱眉,霸气的道:“看什么看,掉桌上而已又不脏,能吃当然不要浪费。”
花怜月“噗嗤”一声,拍着桌面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她的笑声肆意张扬,毫无美态可言,坐在对面的霍连诀几乎能看见她的后槽牙。
他也是忍俊不禁,轻咳了好几声,才勉强抑制住几乎要溢出的笑意。而后对一头雾水的邺捕头道:“怎么样,寻到人没有?”
“没有,一个都没有寻着。”邺捕头摇摇头,道:“王家绸缎的掌柜说王升容在外面养了一个窑姐,如今正新鲜着,日日夜夜的厮混在一起,常常几天都不回铺子。”
“至于马才良,据他家夫人说,每逢年底他就要到各村去收烂账,算起来也有几天没回来了。”
“这么巧,都不见人影?”霍连诀面上露出一抹深思。
笑够了的花怜月,这个时候探头过来,贼兮兮的道:“他们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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